吼道:“是你逼她的!”
剑在地上弹动几下。他说话的时候,小药丸从口中喷了出来,落在了润玉眼前的案上。
润玉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无论如何,旭凤都是他的弟弟,看到自己曾经疼爱的弟弟变成这样,润玉觉得很难过。
“我没有逼她。”
“是啊。你没有。润玉,你可真聪明啊,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她,但你又觉得一刀砍死她远远不够。你要让她先为了不存在的“威胁”胆战心惊,再像个蠢货一样顺着你的意思去死,死得像个笑话。日后天界的每一个人提起她的死,都只会说她想得太多,自己惯于挟私报复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和她一样,自作多情,罪有应得,她自己找死,和仁厚的天帝陛下没有一点关系。太聪明了。你先……你先给她……”
他猛烈地咳了起来,从喉咙中咳出几枚卡在那的小药丸,用配剑支撑着身体弯下腰去。
润玉岔开话题道:“你最好不要一次吃那么多抑制魔气的药,对身体不好。”
旭凤道:“你先给她过分的优待,让她疑心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好处,又故意让她知道我做了天后。然后你命守卫放松警戒。她一定会溜出来,找我问个清楚,你就掐好时间让她在宫墙外听一声我的惨叫。然后你设下隔音的结界,她无力打破,只能扯着嗓子喊,求你放过她的儿子,但我听不见外面,她也听不见里面。你的人对她说了什么?你教你的人对她说了什么?”
润玉道:“我没有教任何人说什么。我只是听说她知道了事实以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倘若先天后问了什么,须得实话实说,不得有半句虚言,殿上众人均可作证。”
说罢他转身对身边吓得两股站战的仙侍道:“去请上元,她昨日在布星台值夜。”
润玉命人给他搬一张椅子。
旭凤顺势木木讷讷地坐了下去,双手拄剑,放在膝间。
不多时,邝露来了,身着夜神司天服,显是刚从任上被匆匆忙忙叫了过来。她在殿上立定,不慌不忙对着天帝天后深施一礼。
润玉道:“昨夜,你对罪人荼姚说了什么?”
*
他知道的。
他也不知道。
他能想象到她夜半几番辗转反侧,惊疑不定,最终忍无可忍地披衣坐起,从看守的视线下溜了出去。
这个蠢货,自以为找到了看守天兵轮班的破绽,殊不知那破绽自她住进这所宫殿起就在等着她她从来都不太聪明,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数万年的修为横行天界罢了。正因为她徒有凤凰的天资和养尊处优的地位,她可以仗着年纪大欺负润玉,仗着种族优势欺负簌离,但不同于潜力无穷的年轻一代,她的未来注定止步于此,永远不会成为绝世强者。
润玉在无人指引的修行路上与瓶颈斗争时的苦思,旭凤在忘川河畔与群魔搏命时生死之间的顿悟,这些都是先天实力的强横和年龄的虚长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