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她带着落作品角逐美国建筑金奖,媒体将她高高抬起,建筑界的前辈和评审团给与相当的肯定,所有征兆都预示着她必定会拿奖。

然而踩空了。

早已准备的庆功宴,陪同她前往的沉母和老太太,还有宋亦洲陆野和等待消息的沉祁阳,她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在他们哭得像个孩子。

那之后连织开始惧怕期待,所以这次强势谁也不让跟。

若是美梦落空,她就绕着欧洲周游一圈,等平复好情绪后再旁若无事地回去。

谁也别安慰她。

目光对视,宋亦洲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吻了下她额头,叹道,“宝贝,你才三十一岁。”

他安慰的话让连织所有情绪都控制不住了,她压瘪嘴角,哽咽出一声。“呜...我都已经三十一岁了。”

人不能为着某个目标活太久,不然所有理念都会变得畸形。

为什么没得奖,连织曾经无数次自问,是不是没按照主办方审核的标准,是不是她一味只顾体验而忘记紧跟时政目标。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有意识去调整自己的设计。

连自己都否定的设计师,可想而知结果是什么。根本没有以后,她很清楚自己在走下披路。

她眼睛都红了,埋在颈窝里哭得一抽一抽。

所有话语只会让她难受,那么他便什么都不说,只拥紧她给她力量。哪怕被她夹得喉部青筋暴起也毫不在意。

他最终妥协,说了个“好”字。

放到以前他必定在这个时候要陪着他,鲜花已经准备好,无论她得奖与否,于他而言都是满载归来。

可时间也教会了宋亦洲怎么去爱人,不是一味给与,得用她喜欢的方式。

连织听见他耳边道。

“想我什么时候走?待会?”宋亦洲煞有其事笑道,“反正被你吃完抹净,我也没有其他的用途了。”

他这话说的她多拔吊无情似的。

连织捶他胸口。

......

如同商量好的那般,连织起床果真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于清晨便已经坐车去了机场,窗外依稀可见晨光,他抽掉她怀里用来填补空隙的枕头,俯身将她搂了满怀,连织睡得迷蒙,只察觉有吻落在她脸上。

她没睁开眼,不曾察觉男人看他的目光。

那般深沉,那样不舍,像是不想离开,又仿佛欲念未消。

若不是床旁边陷下去的空隙,他像是毫无来过的痕迹。

连织静静看着,突然生出一丝后知后觉的内疚。

他一定是加班加点,提前结束,想来雅典陪她好好度过一个周末。

他们可以去宪法广场买纪念品,或者就在卫城逛街。

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他被赶回去。

这些年,连织缺失的情感慢慢丰富,她越来越频繁地思念对方,也会在任性后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但愧疚没法一直持续,因为有其他的事情占据心神,沉母和老太太电话视频过来,只问雅典天气如何,而陆野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不提及颁奖半句,就沉祁阳跟个奇葩似的,已经开始给她押注,赌注五千万。

【失之交臂还有钱可以拿,宝宝说什么都是你赚了。】

还好,越不提连织越紧张,他插科打诨两句一切云淡风轻。

十点整,礼宾车络绎不绝停在酒店外。

典礼在酒店后面的古典集市举办,长桌上放慢鲜花,所有座位已经安排就绪,皆是各界德高望重的前辈。

连织已经不算是新人,隔壁坐着的英国建筑师艾伦,她笑意温和,同他聊天,丝毫让人瞧不出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