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你指的是我说出了你不愿意承认的内心想法所以你感觉很不是滋味的这种嘴贱吗?”陈爽说。

“……”

“你要真正放下他,你懂吗,不是嘴上放下那种,”陈爽拍拍李漫新的右边肩膀,把烤肠棍上的油拍到了他的白色短袖上,“他很明显是直男啊,喜欢直男没有结果的。”

“我也可能是直男。”李漫新说。

“看到男人就直起来的那种直男吗?”陈爽说。

“我不是哪个男人都喜欢,陈爽,我不是gay啊,你不知道吗?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就是许重,他正好是个男的。”李漫新震惊地看着陈爽,他居然不知道陈爽一直认为他是gay。

陈爽看上去比他更震惊,甚至比第一次知道他喜欢许重的时候还震惊:“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喜欢许重,许重是个男的,所以你喜欢男的,你是gay啊。”

“难道我谈过三个男朋友,不能证明我是异性恋吗?“陈爽感到很离谱。

“我这辈子才只喜欢过一个人,我怎么知道我接下来会不会遇到喜欢的女人,你怎么知道你未来不会遇到一个女人你正好喜欢她呢?”李漫新也感到很离谱。

“而且我喜欢许重又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他是个女的我说不定也喜欢他。”李漫新说。

“你看吧,你就是还喜欢许重。”陈爽得出结论。

“……”

“所以就算你也是直男又怎样,直男喜欢直男就有结果了吗?”陈爽灵魂提问。三李漫新说不过她,或者说是他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他就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确实还残留着对许重的喜欢。不仅是向陈爽承认,更糟心的是向自己承认。

天不遂人愿,就在这个李漫新最想不再谈论许重的时机,许重的一千五百米赛跑要开始比赛了,好巧不巧起点还在他们坐的这片看台区域的正下方。

参加比赛的人陆陆续续走上跑道,虽然只有八个跑道,但是这学校每个年级有十二个班,所以十二个高二的男生只能斜着在跑道上挤成一条线。每个人都蹲下去系鞋带,即使大多数人的鞋带早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为了上午的比赛系了两遍,有的人的鞋带甚至从他妈上次给他洗完鞋的那刻就没解开过,系成一个大疙瘩,每天早上一脚蹬进去,晚上用踩过男厕所满地从小便池里漏出来的尿的鞋底踩着脚后跟和袜子就把鞋脱了。即使是这些人,也会在赛跑开始前蹲下来看看自己的鞋带系好了没。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站在十一个蹲下检查鞋带的人之间,像一群低头闻面前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的狗里面唯一知道那是屎没有低头去闻的狗,直着背看向李漫新这边,一副不想露出得意但其实就是在得意的样子。这个人就是许重。他在得意他是个对什么事情都早有准备且完全掌控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他没有穿有鞋带的鞋。他从他一整面墙的透明鞋柜里选出来一双没鞋带的跑鞋,然后就为了这点屁事得意洋洋。

李漫新懒得理他,抬头假装看天,天灰得跟学校后面没刷漆的烂尾楼一样。空气里都是混着草和泥的水味儿。李漫新总觉得隐隐听到了雷声,又觉得是幻听。他今天没带伞出来,很怕一会儿被淋,便左看右看在观众席上找陈爽有没有带伞来。这举动在陈爽的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不愿意和许重对视,于是陈爽就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把脑袋塞到李漫新颈窝里。

李漫新被她吓得停住动作,问道:“你干什么?”

“帮你忙啊,”陈爽说,“让许重嫉妒一下,说不定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李漫新感到有两道视线在他侧脸上灼烧,他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操场,就看到许重用一副玩味又纵容的表情看着他,就好像他已经认定了是自己故意找陈爽惹他生气一样。

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