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突然冒出的名字让陆明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开的双唇颤了颤,忍耐什么一般用力地抿起,被牙齿按压得泛着些微的白。

他好像在来到这里之后,总是会不自觉地在遇见的人身上……寻找其他人的影子呢。

肖元青是这样,尤信鸥也是这样。

简直就是怀抱着过去的影子不肯放手的……幼稚鬼。

咬着下唇的牙齿松了开来,陆明彦轻声笑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合着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刚刚在陆明彦脑中出现的人视线甫一与他相接,就弯唇笑了开来:“我来得,好像有点不是时候呢。”

“需要我回避吗?”这么说着,尤信鸥却丝毫没有停顿地迈步走了进来,带着玩味地扫视着床上相贴的两人的目光,也不带任何的顾忌。

只愣怔了一下就回过神来,陆明彦斜了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的人,懒得与对方做什么麻烦的交锋:“你要是想的话。”

他推了推身后依旧扣着自己的腰的人,直接撑在对方身上坐了起来。如瀑的墨色发丝滑落,稍微遮住了那具不着寸缕的身体,却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难言的色情。

“我想洗澡,帮我烧水,”捡起刚才被脱下的衣服披上,陆明彦顺手把肖元青的裤子给穿了回去,过分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动作让另外的两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想吃点东西……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家常菜的话……”肖元青的回答有些迟疑。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水平,是不是能入得了一直以来都锦衣玉食的五皇子的口。

“那你看着做吧,”也不太清楚这边都有什么食材和菜式,完全不认为自己能搞定这个时代的厨房的陆明彦很是干脆地,把事情交给了自己的护卫,“别放辣就行。”

他想了想,又仰起头,在肖元青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是报酬。”

“……我记得护卫的职责并不包括这些。”边上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尤信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略显轻佻的语气中倒是不带什么轻蔑讥讽的意味。

很显然,尽管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使出一些不堪的手段,但这并不是个以将人踩在脚底蹍辱为乐的人。

“我也记得就算是军妓,也不需要自己准备伙食和洗澡水。”陆明彦一点儿都没有要在这件事上退让的意思,和之前如出一辙的刺人态度让尤信鸥的眉头一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好笑。

军妓确实是用不着自己准备这些,但那不过是因为送到他们手上的,不过是些兵士吃剩的残羹冷炙,用的也只是从附近的河边汲回来的凉水而已。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安排除了肖元青之外的人待在这里,想让一个自小被服侍惯了的人独自生活,显然也没什么指望说到底,一开始将肖元青安排在这里,他本来打的就是让对方负责陆明彦的生活起居的念头,只不过那个家伙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表现,与之前过分识时务的态度形成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令人忍不住想要深究其中的原因。

毕竟……

望着陆明彦那双还带着些许情事后的媚意的双眼,尤信鸥微微弯起唇角,张口正要说话,却不想面前的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弯起眸子露出了一个标准到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出口的话语却带着极为明显的挑衅:“或者太子殿下愿意亲自为我准备这些?”

刻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的读音,陆明彦略微眯起双眼,等着尤信鸥的回答。

尤信鸥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这个人,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呢。

还是说,在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本就觉得自己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必要?

视线在陆明彦的身上停留了一阵,尤信鸥低低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