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
“我要开车。”
曲年蒙头喝了几杯后忽然抬头大着舌头道:“车?我们家有车吗?”
“什么?”沈州抬眼刚好和歪着头的曲年对上眼,对方哭完还有些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瞬间让他想起了昨晚的某些回忆,立马错开视线,摩挲了一下手指。
曲年还在继续自言自语:“有车来开家长会不是更方便了吗?你为什么不过来参加我家长会!”
“为什么!”
曲年开始不管不顾地发酒疯,哭得歇斯底里,丑得像峨眉山上的猴子,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沈州终于听懂了,心软趴趴地塌下一小块,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的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曲年远比那些法律条文难懂,也比无理取闹的当事人更难缠。
他静静地看着对方哭了许久,手里的纸巾被揉捏成团即将被手心濡湿的前一秒,忽然蹲了下来抬头看着醉醺醺的人,换了副语气,柔和道:
“请问是曲老师吗?”
曲年嚎的声音略微小了点,不解地望着对方。
沈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是曲年的家长。”
“我来给他开家长会。”
“请问曲年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呢?”
沈州业务不太熟练地换上一副家长恳切的样子,继续自问自答道:“好的,我知道他表现不错了,今天就谢谢曲老师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曲年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沈州:“………”
“那你说。”
曲年张了张嘴,准备开口却又慢慢地停住,闭着眼哽咽着说:“我表现很好,可表现好为什么没有小红花。”
沈州思索了会才拿下了领带夹然后戴到他的头发上,说:“给你的小红花。”
头上一小撮毛被夹了起来,看起来滑稽又好笑,曲年止住抽噎摸了摸道:“带钻的啊…”
“真的给我了吗?”摸完之后发现真的是钻石后,他终于有些开心,抹了把泪,对着光开始打量。
“是,奖励给表现好的小朋友的。”
曲年摇头晃脑地看了对方半天忽然咧嘴笑道:“你是傻子吧,谁大学还开家长会啊,这明明是钻石好吧,哪里是小红花。”
沈州没有反驳,依旧蹲在地上仰视着对方。
位置调换之后,刚才没看清的细节也慢慢的映现,他忍了很久的手终于抬起来碰了碰曲年的脸道:“是妈妈打的吗?”
曲年咧着的嘴听见了这句话后收回了一点,小声道:“是,是你打的。”
没有逻辑的对话,来回飘忽的视线,昨晚都是梦,今晚在烟火气里却格外有实感。
之前看曲年被打,如果手里有药,他会出于人文关怀送药为他包扎,但今晚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是想要停下来。
街上不太明亮的路灯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和某天晚上的台灯好像,都太朦胧,有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却越发清晰起来,因为此刻他开始感同身受。
一旁的曲年发完酒疯之后就乖了不少,顶着红肿的脸,凌乱的头发直愣愣地盯着沈州手腕处的宝石袖扣,心思早就跑到别处了。
沈州顺着视线看过去,以为他在看红手串,就抬起手臂露出手串道:“你送的,现在认出我是谁吗?”
曲年辨认了半晌才艰难道:“大师?”
沈州忽然笑了起来。
今晚他分别充当了曲年的妈妈,班主任,以及一个不知所云的大师,在一圈理不清关系的混乱的对话里没有听见关于自己的一句话。
可他觉得有趣,也符合曲年不着五六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