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是被我拽断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那边。”
沈州的掌心是一串红珠子,和之前的模样不同的是珠子少了几颗,中间串起的线也换了另外一
种颜色,一眼就能看出被被某个笨拙的人手工串好的。
满地的珠子全部捡起要花一段时间,原本可以直接扔到垃圾桶里的东西为什么要捡起串好,逃
跑的时候那么匆忙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沈州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温声道:“为什么呢年年?”
当时他扯断后,以为两个人的缘分就此了结,毕竟之前都是他一个人维系,没想到在抽屉里发
现了曲年修缮好的那串。
他当时看见的时候愣了好久,握在手里简直不敢相信。
曲年学不会如何表达爱,吝啬又笨拙,最后被沈州察觉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已经丝丝缕缕将他们
团团缠住。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曲年生产时的状态太差,沈州不敢再紧逼,于是他选择了等待。
有些东西只有靠自己才能醒悟,一辈子的事情沈州希望最后的一步不是自己逼出来的,他想等
曲年自己发现。
事实证明他也等到了。
沈州笑着笑着眼眶也隐隐有水光,轻声道:“好难的提示,幸好我找到了。”
曲年心中翻涌着一股浪,哽咽着开口道:“那要是我没主动过来呢?”
沈州摸了摸他的头叹笑道:“人生不过三万天,但人生还有三万天。”
听见了这句话后,曲年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样,靠在沈州的肩膀上痛哭出声。
很小的时候,外面天光乍起,蒙蒙间,曲年起床后没有看见身边的李秀春,他一瞬间惊起,从
床上跑下来。
院子里四四方方,不远处是旷野,黎明看着像错乱的草原,泥土地发硬也发冷,曲年就那样站
在地上对着四周惊恐地喊道:“妈妈!”
“妈妈你在哪里?!”
李秀春干农活去了当然听不见他的呼喊,于是得不到回应的曲年开始哭,尖利又撕心裂肺。
邻里间逐渐有了骂声,灯亮了,窗户也开了,然后对着曲年吼道:“哭什么哭,搅人精!”
曲年泪眼婆娑抽泣道:“我找不到妈妈了,我还要上学,没有人送我上学了。”
邻居看了眼尚早的钟表,骂了句“神经”
小时候的曲年就是神经,他看不懂钟表,不知道那几根黑黑的指针代表什么,他只有害怕,看
不见李秀春的害怕,上学会迟到的害怕,被丢弃的害怕,慢慢的害怕就变成了哭声、吵闹,曲年是
神经病也是搅人精。
不管多大了,曲年还是能想起哪个时候自己心里的恐惧。
太阳还未出来,一切的事物都蒙着一层黑,李秀春会被吃掉吗?会不会不要自己了,曲国良会
不会揍自己。
他不知道,睁大着眼睛看着虚空,心里怕得快死了,他觉得自己很委屈,说不出来那就只有哭
了,和现在一样,曲年哭得越来越伤心,可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州要什么答案他心里明白,但他太害怕了,沈州也会像李秀春那样,在他睡梦里离开,然后
留他一个人在空荡荡冒着寂寞的冷气的黎明里哭着等待吗?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他等李秀春等了太长时间了,他不想再等了。
其实他也可以避免,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再次光脚站在了那块土地上。
这次入目的依旧是旷野的风和微不可视物的黎明,曲年的心却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