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容易惹是生非的角色,但据陈淮所知,他和江寻易关系不错,家境也出众,就算再惹人讨厌,也不会被人打得那么惨。
陆鸣延和贺澜算是重组家庭,贺澜一向瞧不上他爹,连带着也瞧不起他,两人关系闹得很僵,陆鸣延每次和自己提起他,十句里有九句都在骂人。
虽然不像陆鸣延那样觉得十分解气,但陈淮同样也没什么多余的怜悯心,他只是有些奇怪:“他母亲没有说什么吗?”
“我也觉得怪怪的,”陆鸣延说,“贺澜他妈平常护短得很,弄掉他儿子一根头发都要揪着不放,结果这事儿就查了不到一周,贺澜还在医院躺着呢,就突然不了了之了。”
“估计是真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他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陈淮半垂下眼,注意力有些分散。
江停时的房间里和整艘船体相同,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木质香薰味道,但不知何时,他忽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很好闻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点淡到几乎察觉不到的烟草味。
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等反应过来时,电脑屏幕上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大半的日光被遮挡,陈淮感觉到身后的靠背似乎向下沉了沉。
手机里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让他对隔壁的动静毫无察觉,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陈淮只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一股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半天没收到回应的陆鸣延奇怪地喂了两声:“陈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有点事,”陈淮低声道,“晚点回。”
没等对面回答,他已经飞快地将电话挂断,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那股冰冷的视线依旧黏在他的后背,陈淮莫名有一种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的心虚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他不敢真的转过头向后看,可想象总是虚无缥缈又充满未知的,陈淮忍不住去猜想男人的神色和情绪。
软椅靠背被手掌搭着,缓慢地向下压,江停时似乎弯下了腰,想要凑近去看他面前的屏幕。
陈淮怕自己挡到他的视线,僵着身子,有些生硬地向旁边靠了靠。
后面的人却又突然不动了。
陈淮以为又是自己哪里做得不甚妥当,想要出声道歉时,却感觉到男人接起了手边再次打来的电话。
两人的距离太近,陈淮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些许手机里的声音,但并不清楚,只能听出是一道女声。
和刚才那通电话一样,应该都是一个人打来的。
那边似乎说了很长一段话,江停时全程没有开口,像是很有耐心地安静听着。
陈淮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努力把听力降到最低,试图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面前的工作上。
按照陆鸣延的流程操作结束,陈淮刚要按下重启键,忽然感觉到冰凉的气息落在了他的耳边。
陈淮的身子猛地一僵。
“陈淮,”像是并不觉得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什么问题,男人依旧气定神闲,声音压得很低,用只有两个人的音调在他耳边轻声道,“再帮个忙。”
陈淮只感觉气血上涌,大脑似乎都要缺氧了。
电话还没有挂断,他不敢转头,只是略显笨拙地僵硬在原地,用气音小声嗯了一道。
“叫一声。”
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性,可偏偏又近在咫尺,耳垂上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
陈淮愣了几秒,很艰难地处理着这句对他来说有些突兀和晦涩的话。
可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先一步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