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陈淮抬起手,刚准备继续为他上药,忽然感觉头顶亮起一片刺目的光。
陈淮的动作停了下,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抬起头,看见男人就站在他们初见时的那个位置,低着头,冷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陈淮手里的棉签蓦地掉在了地上,沿着斜坡滚落进了花丛里。
第9章 伤口
或许是曾经被多次灌输三楼是禁地,是他离得越远越好的地方,所以当陈淮迈入这个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时,他仍旧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胆怯。
书房柔和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带着些微的暖意,他却始终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唇角的伤口已经凝结,隐隐地发着痛,陈淮不确定面前的男人有没有看见,只能掩耳盗铃般地低着头。
“哥,是他们先动的手!”
江寻易平日里最怕的就是他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哥,上次惹他生气的可怕后果还历历在目,他立刻先发制人地将罪责全部推到陈淮身上。
“我只是去劝架,”江寻易瞥了身边的陈淮一眼,十分委屈地抹了下自己脸上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的红痕,“结果就被他们拉进去一起打,差点毁容了。”
江寻易叛变之快让陈淮有些措手不及,他顿了下,但很快恢复神色,没有着急反驳江寻易的话,只等待着江停时的反应。
面对弟弟的诉苦,男人没有说话,目光在江寻易的脸上扫视一圈,很轻地笑了一声,带了点嘲讽。
江寻易不太明白他哥这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总归不是相信他的样子,又急急地伸手推了陈淮一下:“你哑巴了吗,你说这次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
陈淮下意识抿了下唇,难得有些心虚。
之前他也并没指望着江寻易守口如瓶,就算江寻易真告诉了江恒,他也早想好了办法应对。
可他没想到如今要面对的不是江恒,而是江停时。
那些早想好的圆滑措辞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陈淮握紧手心,大脑一片空白。
江停时依旧沉默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半晌,陈淮才答:“是我先动的手。”
江寻易确实没说错,虽然是贺澜挑衅在先,可终究是他和陆鸣延先动的手,他没办法辩解。
听到他的回答,江寻易哼笑了一声,或许是为了报今晚陈淮威胁他的仇,又把陆鸣延摆了出来:“我们陈少爷也够仗义的,又帮打架又帮隐瞒,自己打成那样还不忘给人家上药,”
“还真是好兄弟,好羡慕啊”
江寻易阴阳怪气地嘲讽他,故意拖着尾音,只是还没等说完,男人忽然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了桌上。
力道不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格外有压迫感,吓得江寻易很快闭了嘴。
陈淮悄悄地抬起头,果然看见男人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墨色的眼里全是浓重的不耐,看起来是对这场过家家似的闹剧毫无耐心了。
“江寻易,”江停时冷眼看着他,语气平静,“我听说你最近急着要给爸领个孙子回来,怎么,要我给他老人家报喜么?”
江寻易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脸很快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哥,我没有,是贺澜他们非要领来的,我总不能扫了人家的面子,但我只是喝了几杯酒,什么都没干,不信你可以去问贺澜他们!”
江停时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看不出来到底信不信,但似乎也并不在意。
酒杯中的冰块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正巧过年贺家要来,”江停时说,“那我顺便向贺伯母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