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央的大床有两米宽,购置家具的时候,付闻祁事先询问过对方喜好,选了相对柔软的床垫。
其实睡太软的床对腰不好,但?姜晚宁似乎相当中意那种被包裹下陷的感觉,如同?睡在大型猫窝里。
姜晚宁是先睡进去的。
当付闻祁从床的另一边加入进来?,他明显感觉自?己陷落得更深了。
“姜先生感到舒服吗?”付闻祁的声?音从枕侧传来?。
姜晚宁不由心跳加快了些,“什么?”
“床。”付闻祁喉结动了动。
“挺舒服的。”姜晚宁说?。
“嗯。”付闻祁说?,“那么,我们睡觉好吗。”
睡觉?
姜晚宁又有点点慌,这?是在说?哪个睡觉?
他来?不及细思,刚回答了“好”,付闻祁便伸手向智能开关。
整个卧室的灯全都熄灭了,窗帘也自?动拉上了小半。
姜晚宁躺在被窝里,缓慢眨了眨眼?。
灯一黑,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而身旁的男人与自?己隔着一段距离,躺下以后就变得尤其安静。
原来?,真的只是睡觉噢。
而且显然,多数人都习惯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入睡,并把黑暗看作催生睡意的温床,付先生也是如此。
但?姜晚宁不同?,他从小就有些夜盲,近视以后更是像瞎了一般,在黑暗里,他往往会感到不踏实,因此过去二十多年基本都要点着灯睡。
不过,也许结婚同?睡是个好的契机,他该改掉坏习惯了。
姜晚宁往被窝里埋得更深一些,改为侧卧。
而就在他尝试着阖上眼?之前。
一道浅黄色的光团柔和地点亮了他的视线。
光亮恰到好处,尽管只照亮了床的部分,但?姜晚宁的不安稳被瞬间驱散了,像是得到了庇护。
那是一个小熊形状的小夜灯,一个与整幢屋子都格格不入的可爱物品。
并且,买下它的人是付闻祁,他刚将它轻轻放在床头边。
“姜先生习惯这?样?睡,对吗?”付闻祁低声问。
姜晚宁看着那只小熊,感动的同?时也羞赧。
多大的人了,睡个觉还怕黑。
“不好意思。”姜晚宁也低声?说?,“不过,付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看电影的时候,我有猜想。”付闻祁说?,顿了顿,“后来?,你妈妈跟我提到过。”
“这?样?。”姜晚宁了然。
付先生实在细致,竟然特地惦记着,替他准备了小夜灯。
姜晚宁感觉心里有股暖意,说?不上来?。
“姜先生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过夜?”付闻祁又问。
姜晚宁略微蹙眉,许女士竟然连这?也说?了吗。
他回答:“偶尔吧,我妈值夜班的时候,我就自?己在家。”
事实上不是偶尔,这?种情况相当频繁。
值夜班会有经济补贴,姜晚宁很小就知道分析家庭状况,他不会随便哭闹,而且往往表现得独立又勇敢。
总是拍着胸脯告诉许女士“天才?晚宁崽的作业都写?完了,妈妈放心去上班吧”,然后等许女士走了,又躲在被窝里害怕得睡不着。
许女士回来?如果发现房间灯点着,他还会撒谎说?是“玩着玩着不小心睡着了”。
不过,这?些事都过去很多年了,姜晚宁并不觉得有什么。
“抱歉。”付闻祁却忽然沉声?说?。
姜晚宁感到奇怪:“付先生为什么道歉?”
但?付闻祁没有回答,只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