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早早走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宋荣鹤住哪间病房奶奶说的时候她没注意听。
晋建业不疾不徐跟上来,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拉住宋早早的腕子,在外人面前,他向来与她维持长辈应有的距离,免得叫人多想,所以在纠正方向后很快松开,在旁人没注意时,勾了勾她的小手。
宋早早白他一眼。
宋荣鹤身份特殊,住的当然不是普通病房,晋建业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宋早早加快的步伐,按了下她的肩膀:“慢点。”
刚打扫过的地面有点打滑,到了宋荣鹤病房门口,宋早早刚要推门,突然想起保温杯,她扭头,想要说的话溢于言表。
晋建业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中了弹躺在医院,这没良心的孩子会不会亲自来喂他吃口奶?
宋荣鹤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外头动静一来,他便警觉的睁开双眼,冰冷的目光在看见宋早早的一瞬间转化成绕指柔:“早早?”
等看见晋建业,刚刚柔和的目光便重新变得冷淡起来。
他们俩军衔相同,但不是很合得来,向来是王不见王的状态,晋建业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解释道:“顺路,送早早过来,这是白姨给你准备的。”
宋荣鹤冷淡却不失礼数:“多谢。”
晋建业瞥了眼宋早早,发现她早把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心里的酸气直往外冒:“我有事要办,晚饭前再来接她。”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一是两人没什么交情,二来他穿着不当,普通人兴许看不出来,却难瞒宋荣鹤的眼。
宋荣鹤的确注意到了晋建业的衣着,军装如何穿戴是有标准的,晋建业虽不讲究排场,但也是个体面人,可今天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气味,领口袖口也不见衬衫。
幸好晋建业及时离开,宋荣鹤不关心他,便没往深了想。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就在医院停车场,这个跟他同龄的男人,将他稚嫩的女儿摁在吉普后座干得汁水四溢。
宋早早很敷衍的冲晋建业摆摆手,再没看他,气得晋建业在心里发誓要好好收拾她一回。
宋荣鹤问:“中午吃饱了没?”
宋早早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体会。
宋荣鹤很快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愚蠢,轻咳一声,又问:“你白奶奶做的药膳,要不要吃一点?”
宋早早缓缓摇头。
父女俩从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因为一个意外一场争吵,如今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宋荣鹤有心打破隔阂重回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惹女儿生气。
他撕了点卫生纸把筷子擦了擦,斟酌再三,问宋早早:“下乡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
他不能想象这么爱干净爱漂亮的孩子是怎么在农村待得住的。
这并不是宋荣鹤歧视,他以前出任务时再艰难困苦的环境都待过,越是恶劣危险的环境越能磨练心志。但宋早早不一样,宋早早是他如珠如宝养大的孩子,是一点委屈没受过的小公主。
指甲上长了根肉刺,都要娇娇气气闹一场,得他抱着哄着才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