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夜景还是一贯的云韵如醉,绵绵入画。
只可惜沉戟没空欣赏这些美景,也没空停下来鉴定街边小贩说的天花乱坠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绿璃璁马蹄飞踏,在洛阳的官道上急速飞奔着。
风雨镇不远处的祠堂灯火通明,远远传来空明的木鱼声。沉戟策马来到祠堂面前。王昌龄正坐在祠堂内的一个小角落里,手捧着经书,读得津津有味。
“先生,我要回稻香村。”沉戟走到王昌龄面前,低声说道。
王昌龄看书正看得入迷,有人来打扰他惹得他很是心烦。他瞪了沉戟一眼,卷起书在沉戟额头一点。沉戟只觉得一阵晕眩,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刘大海的身边。刘大海此时正张着嘴靠在门柱子上打瞌睡,呼噜打得震天响。沉戟将碎魂背在背上,他没打算吵醒刘大海,于是就放轻脚步。沉戟看了看天,现在是亥时,按照古代人的作息他们大多数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稻香村也是一样,不像洛阳那般不夜城似的灯火璀璨,这里安静非常,静谧恬淡。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都熄灯休息了,打闹追赶了一天的小孩子们也正好玩的精疲力竭。整个稻香村都进入了睡眠状态,就连家畜们也都乖巧的呆在各家的圈子里不发出吵闹的声响来,徒留一直奔涌不停的溪流冲刷着巨型风车。
沉戟绕过几间土屋来到溪流上游的一个茅草房里。这茅草房特立独行在大家都关灯睡觉的时候居然燃着灯火!虽然这火光微弱,仿佛随时就会熄灭一般。但是在一溜的漆黑中沉戟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沉戟一进这茅草房便第一眼便看到了被随意放在一边的幡子,上面白底黑字写着:妙手神算余半仙。而这幡子的主人正坐在煤油灯下,眯着一双老花眼看面前桌上的竹简。他听到声响,便抬起头来看了沉戟一眼,随即又低头看他的竹简去了。
“先生,请为在下算一卦。”沉戟坐在余半仙面前,肃者张脸。
余半仙瞄了沉戟一眼,随口说:“看公子眉聚黑气,最近是否遭遇诸多不顺之事。”
“正是。”
“公子是测字还是算卦。”余半仙这才正眼看起沉戟来,推了手边的竹简。
“算卦吧。”沉戟沉思一会,道。
余半仙点了点头,从包裹中取出白底黑斑的龟甲片出来,又搬出一个小烧炉,用火折子点燃小烧炉,只是神奇的是这烧炉上燃着的竟是青色的火焰,余半仙没有立刻就将龟甲片丢到烧炉里,而是等待这烧炉上的火焰渐渐从青色变成白色之后才走到一旁的的水盆里洗净手擦拭干净然后抚过龟甲片将其轻轻放入烧炉中。烧炉里立刻传来了火焰烧灼龟甲片的噼啪声,沉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而余半仙他闭着眼睛仿佛这龟甲烧灼的声音便是神传下来的解疑。烧炉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直到完全消失。余半仙睁开眼睛低头看烧炉中静静躺着的龟甲片上面的裂纹。
“是乾卦……嘶……”余半仙看着这诡异的裂纹,心里也不免惊奇,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这卦象甚是微妙啊,他明明看出了是乾龙在天的上上天卦,可是这乾卦里又透着离卦的气息,怪事啊怪事。余半仙左看右看琢磨了半天,终于组织好语言开口对沉戟说。他用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沉戟,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困龙得水,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能如意。乾卦为天,是上上卦,帝王卦,得紫微星庇佑。公子定当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但是,这水中却带着一丝火气,离为火,为附和依托。公子紫气萦绕,不似依附他人之象,这卦所言当时和公子命中纠缠极深之人。离为火,为明,如阳日般朝升夜落,运行不息,柔顺为心。这便说得是,公子与此人之间还是随缘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