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兰曾经还庆幸过自己被剥夺了军职,不至于在全军面前被迫向雄主臣服受罚。

见洛克兰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 通讯兵不得不再次补充道:“……是迪德尔上校的雄主。”

“怎么了?一次性说完, ”洛克兰冷冷道。

通讯兵听见自家军团最高统帅淬了冰一般的声音, 顿时吓了一个哆嗦, 也不敢再吞吞吐吐、一点一点往外倒了, 深吸一口气道:“是迪德尔上校的雄主因上校的顶撞而震怒,他当着练武场其他军雌的面要惩戒上校,而且……”

“而且什么?”洛克兰蹙了蹙眉。

他并不认为是迪德尔顶撞了雄主,相处了这么久,副官那软绵绵老好人的性格他还是能摸得清楚的,迪德尔好像从来没有跟任何军雌或者其他虫类起过冲突。

在所有即将由分歧引发的争论前,迪德尔永远都是率先低头,给对面台阶下的那一方,无论那个与他争论的虫军衔如何、精神力如何。

而且……迪德尔的雄主不是很宠爱他的吗?他上午还说要去让雄主救他雌父呢。

每个和迪德尔相处过的军雌都或多或少知道这一点,迪德尔这家伙嘴根本就是漏风的,而他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雄主。

怎么会……

尽管看见了长官眉头拧得很紧,通讯兵还是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出口:“而且雄虫说要砍了他的虫翼。”

洛克兰心下一惊,没有管通讯兵的反应,迈开腿就朝着练武场大步走去。

他想起了迪德尔上午时憔悴的模样,向来开朗的他却好似已经陷入了负面情绪的漩涡上不来了,如果再面临被砍掉虫翼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

练武场中。

和洛克兰想的差不多,周围或远或近围站着不少军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却听不到迪德尔那因为一些小事就会被吓出来的哭声。

离得洛克兰比较近的军雌顿时感受到了他冰冷的精神力,纷纷侧目,看见是自家军团长后,立刻退后几步,离开了现场,准备换个训练场继续自己的训练。

他们的离开使得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顿时进入了洛克兰的视线中。

克门特和他想的差不多,正拿着泛着寒光的长剑站在迪德尔面前,嘴角甚至还勾起了冷笑,眼中写满了讽刺和无情。

而迪德尔……比洛克兰试想的还要处境糟糕。

他看上去依旧是乖巧地跪在了克门特面前,腰背笔挺,没有丝毫反抗和不满。

但从一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见不少端倪,比如迪德尔那阳光色调的金色长卷发变得有些暗淡、有些杂乱,原本是耀眼的太阳的颜色,现在却倒更像是枯草。

迪德尔的眼睛比上午还要无神和呆滞,甚至可以用空洞来形容。

他呆呆地盯着克门特手中刀具锐利的尖端,眼泪从那双丧失了所有光芒的眼睛中流落,比嚎啕大哭还要让人心疼。

迪德尔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只被世界抛弃的绝望的小狗。

但最让洛克兰揪心的还是垂在迪德尔身后的、毫无生气的那双金黄色的虫翼,有鲜血不断地从翅根处滴下来。

雌虫的虫翼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但翅根确实他们最脆弱的地方,受了重创的话甚至会造成永不可恢复的后果。

看迪德尔这受伤的程度,应该是被雄虫用了精神力攻击。

“我也是为了你好,以后没了精神力安抚,你早晚会疯的,而砍了这最损耗精神力的虫翼,你才能活得久一些,”克门特温柔地笑着,说出的话却是相当的残忍。

失去了虫翼的军雌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但迪德尔却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依旧眼睛失神地盯着先前那个点,对克门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