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眼里满是关心。
梁招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不是我,是我的……家里人,她可能需要这方面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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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
初到伦敦的第一个晚上, 梁招月实在难以入睡。
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里,她一直暗暗告诉自己,再怎么担心周云川也要好好睡上一觉, 白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果夜里没休息好,她明天拿什么精神去应对后面的事,以及照顾他。
如此重重心理预示下,她更加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 种种恐怖的场面一次次在她面前演示, 每一次都和周云川相关。
越到后面,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了,更不敢在黑暗中独处。
如此自我折磨了一会,实在无法得解, 她起床换了身衣服,然后又找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只身前往医院。
深夜时分的医院静悄悄的, 惨白的灯, 寂静的走廊, 穿行其中,每走一步都是一种胆寒。
梁招月没有搭乘电梯,而是走的阶梯通道。
她走得很慢,可再怎么慢, 抵达六楼,站在周云川所在的那间病房门口时,时间也才过去不到六分钟。
她走向他的时间原来竟然这么短, 可她要等到能见上他, 和他说说话, 却又那么长。
重逢这么长时间以来,梁招月第一次知道命运的无力感。
分别的那三年,就算她不主动去在意周云川这个人,但他的消息总会无孔不入地传到她耳旁,进入她的视野。
比如他又投资了什么项目,又或者参与了哪个重量级的并购基金项目。
他的嗅觉向来灵敏,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上面的风向,次次都能比别人快一步抵达风口。
她浏览业内讯息的时候,有几次翻到和他相关的新闻,底下的评论无不在感慨他这个人的敏锐程度。
她通常当作没看见,鼠标一划,这个界面就过去了。可事后,她又会去翻历史记录看当时的新闻报道。
那几年,她能得到的关于他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好的。
尽管那会她对他怨怼居多,也知道这个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属于她了,可她还是在心里默默感恩命运对他的眷顾。
就算不能拥有这个人,她也希望他一生顺遂。
她祈祷了三年,却在这个人就快真真正正属于她以后,面临这样的一个境地。
梁招月甚至有些自私地想,如果那晚他没接到那个电话,如果他没来伦敦,再往前推论,如果他……
她却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对面那片白色的窗户布。
她仿佛能透过那块布看到躺在床上的周云川。
那个往日沉稳内敛的男人,如今脆弱不堪一击地躺在那里。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是她做的一场噩梦,梦里醒来,周云川已经按照计划坐上回国的飞机。又或者他临时有什么走不开的事情让他取消或者延误回国的机票,而这时她已经在过来找他的路上。
她多么希望。
梁招月在走廊的座椅上坐到天亮。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拾掇好自己后,她又到便利店买了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
回到医院,看见医护人员进出周云川所在的病房,梁招月懵了一会,而后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周云川醒了,而且精神挺好的,比预期还要好。
其实凌晨两点多那会他醒来过一次,但思绪迷迷糊糊的,没一会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