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再也看不下去,所有的触手都从徐容川的肩膀上耷拉了下来,脑袋微微低着,眼睛悲伤地半闭合起来,啪啦啪啦地往外流眼泪。
徐容川把炒好的炒饭装进碗里,忽然肩头一阵湿润,于是偏头看了一眼。
嗯?
他把小怪物拎下来,举到眼前,挑起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
徐旦抱住他的手,心疼地舔他渗血的手腕,都怪他太弱小,太没用,连哥哥都保护不了。
徐容川却以为他又想喝血,把左手手腕的纱布解开,将狰狞的伤口露给徐旦:“这么饿啊,那先喝点?”
徐旦愣愣地看看他的伤口,又抬头看看他的脸,然后像海胆一样气得整个膨胀,用水汪汪的眼睛狠狠瞪了徐容川一眼,跳到厨房台面上,气鼓鼓地背对着徐容川。
徐容川:?
“不喝就不喝,”他拿筷子戳了一下徐旦,“生气干什么?”
徐旦不理他。
“那我不管你了,我还没吃饭呢。”徐容川把炒饭端向餐桌,“你要是肚子饿,就自己过来吃。”
他离开厨房,坐在餐桌边,开始飞快地解决炒饭。过了几分钟,厨房里生闷气的小怪物又悄悄爬上餐桌,爬上徐容川受伤的左手,低着脑袋,单只眼睛一直盯着伤口看。
这道伤口是哥哥自己划的吗?为了把血喂给他喝?
徐容川可猜不中他在想什么,火上浇油,道:“你这是在跟我客气?”
徐旦发出一连串他听不懂的声音,触手张牙舞爪,看样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徐容川塞了一勺炒饭到他嘴里,堵住他的嘴:“少废话,到底喝不喝?不喝我要缠纱布了。”
徐旦委屈得不行,把炒饭吃干净,然后低头咬断了自己一根触手。被咬断的触手居然还能蠕动,一直爬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处,刚好将伤口完全覆盖。
触手开始融化,变成黏糊糊的恶心的液体,液体里游着无数活的黑色蠕虫,争前恐后地朝伤口内部钻,被刀割裂的血管、皮肤、血肉组织被蠕虫黏合到一起,快速修复,很快止住了渗血,并一点点结出半透明的痂。
结出的痂像蠕虫的茧。
徐容川的勺子掉进盘子里。
好恶心!!
见多识广如他,此刻也起了满身鸡皮疙瘩,san值狂掉一大截,连热乎乎的炒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艰难地挪开视线,不再看那道伤口,花了几分钟平复自己激烈的心跳,再低头去看的时候,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徐旦自行咬断的那条触手,似乎是本体很重要的一部分,再生进度很慢,几分钟过去了才长出一个小嫩芽。但他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慢吞吞重新爬上哥哥的肩头,去蹭他的脖子。
再怎么迟钝,徐容川也品出一点小怪物的心路历程。他把徐旦拎到自己的手心,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拿手指摸摸他的脑袋。
被人(或者怪物)关心伤口疼不疼的感觉意外不错。
他翘起嘴角,觉得应该说点煽情的话,但是寡了这么多年,语言能力早已经退化,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