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都是那男人最后的声音。

他说,做真夫妻,好不好?

他说,你一直往前跑,别回头,我去引开那伙人。

他把缰绳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她就听见咚的一声,是他从疾驰的马背上借力翻下去,落地的声音。

叶惜儿当时整个人都呆滞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爸跟她说过,万事以自己为重。

没有什么人和事比自己重要。

以后结了婚,丈夫孩子,都要排在她的后面。

天下男人更是如此,他们都只会以自己为重。

不要指望男人会拿命爱你。

那都是笑话。

在你和他之间,一旦有什么共同危机,被放弃的一定是你。

所以叶惜儿听了,也想好了,既然到时候结婚时不确定对方爱不爱,那至少要用金钱,用仪式来加持。

但是,她今日突然发现她爸说的话也不是全部正确。

叶惜儿真想去告诉他,这里有个人,遇到危机时,好像不会抛弃她。

呼呼的烈风将她脸上的湿意吹干。

叶惜儿一直竭力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回去,可马儿的速度没有一丝减速的迹象。

且这马好像感知到身上能驾驭它的人不在了,便狂傲了起来。

对现下这个骑在它身上的弱小人类很不服气。

它像只训不服的野马,开始疯狂的抬蹄反抗,企图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叶惜儿原本正哭得伤心,后来渐渐发觉不对劲。

这马儿似乎发了疯,把她颠地几乎坐不住。

她死死抓住缰绳却无济于事。

叶惜儿心里一万个想骂贼老天,哭声都被迫止住了,又害怕又惊惶。

她被魏子骞用命保下来的小命,不会要滑稽的折损在这马蹄子下吧!

死马,你属狗的吗?!

此刻她万分后悔,为什么之前学马术时没有好好学!

不然也不至于在逃亡的危机时刻被一只马欺负了。

呜呜呜......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真的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这么快的速度跌下去,她不得摔成八瓣啊!

叶惜儿脑子的思绪异常混乱,但身子却下意识的往前倾,伏在马背上,降低重心,脱马蹬,抬起左脚。

她记得马术教练教过,骑马首先要学会预摔。

实在控制不了马就提前摔。

叶惜儿一边恐惧一边按照步骤做。

教练,对,教练还说过什么!

叶惜儿想哭都没有了眼泪,想尖叫也没有力气,手心直冒汗。

飞驰的速度和狂躁的马儿,让她不得不疯狂转动脑子回忆教练的话。

耳边呼啸的风声令人眩晕,把她的散落的发丝吹得乱舞。

在夜风肆虐中,叶惜儿想起了教练说,马是很聪明的动物。

它能判断背上的人能不能驯服它,它也能感觉到你的害怕与慌乱。

你越是退缩,越是没底气,它越是欺负你,捉弄你。

你要表现出比它强,不怕它,让它感受到你冷静沉稳的情绪。

它就会慢慢服从你。

叶惜儿跳得怦怦砰的心脏突然一下子就回归了原位。

死马儿,怕你?

怕你算本小姐输!

她不可能输,这辈子都不可能输给一匹马!

叶惜儿的眼神灼灼,惊慌褪去,变得坚定无比。

她偏要跟这烈马较量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