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一通看下来,眼里顿时火冒三丈。

原来是她的同行啊!

结尾处,几个资深的老媒婆联合署名。

势必要肃清媒婆圈子,把这颗毒瘤摘出去,还百姓成婚嫁娶的秩序与安宁。

老百姓,嫁闺女,娶媳妇,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

一朝走错便是一辈子的苦,甚至能祸害三代人的命运。

像她这种没有底线,没有良知,没有职业操守。

给将死之人,给水性杨花,给天煞孤星,给地痞流氓说媒的媒婆。

就应该被人唾弃,被人丢烂菜叶子臭鸡蛋,被禁止当媒婆。

叶惜儿看着整页纸,篇幅不小的,洋洋洒洒的都是对她的公开谴责,大肆声讨。

言语犀利,正义凛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仿佛她是个犯下弥天大罪的千古罪人!

她心口堵得想吐血,眯着眼睛去看那几个媒婆的名字。

一共八个人。

城西的,城北的,城东的,城南的都有。

其中有四个媒婆都是比较有名的。

城西的周媒婆,徐媒婆,还有城北的钱媒婆,冯媒婆。

叶惜儿很是不服气,要说她抢占她们市场,妨碍了她们的地盘。

可她的生意还没做到城东的富人区去吧。

这城东的媒婆来凑什么热闹?

这种在公共场合不分事实真相挂人的行为,跟现代恶意网暴的性质也没什么区别了。

没想到她在现代没被网暴过,来了古代还被公开网暴。

列罪行,贴肖像,她是在逃犯人呢?

污蔑,全是污蔑。

青天大老爷啊,这里有冤情啊!

叶惜儿心里梗塞,气得险些昏倒。

憋屈又愤怒,眼圈立时就红了。

被人骂成这样,颠倒黑白,她这辈子都没有被这么抹黑过。

叶惜儿抿紧唇瓣,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在这里当场哭出来。

她撕下自己的画像,折叠好,昏头懵恼的,凭着本能往家里走。

路上再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议论她,她都视而不见。

脚下步子不停地穿过街道,穿过胡同,穿过人群。

叶惜儿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家那么远,隔着千山万水,走了好久都还没看到自己的家门。

这条路好长,周围的人好多,声音好嘈杂。

她像是走不出困境的受伤小兽,惊惶又防备。

有人拿起了舆论的这把刀劈向了她。

舆论这把武器,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十分好用的利器。

操作简易,效果绝佳。

如今,她就因这几张全然颠覆事实的白纸黑字,深陷流言蜚语的漩涡之中。

叶惜儿身处舆论中心,声败名裂,在锦宁县以这样的方式大出名。

她的媒婆事业才刚刚起步,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难道就要这样断送了吗?

呜呜呜......

叶惜儿觉得自己忍不到回家了,她现在就想当街痛哭。

途经一条长长的深巷处时,面前突然有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惜儿抬起眼睛,看到了一张眉如远山,斯文俊雅的书生脸。

她愣了一下,才唤出他的名字:“陆今安?”

陆今安捏紧了手中的书稿,书卷气掩不住棱角的锋利。

他目光复杂,眼底浮现出不知名的悬心。

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长睫遮住了大半的心思。

他明明不该上前来的,不该拦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