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魏子骞不在推车运货的这一队里?
叶惜儿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服气。
她环顾四周,尤其是在避风雪的各个屋檐下扫视了一番。
没看到有管事模样的人。
管事一般穿着都不一样,神态也不一样。
叶惜儿收回视线,又站在原地看了魏子骞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已经来回好几趟了,也没见他停下来喝一口水。
叶惜儿没再继续站下去,转身沿着各个房屋看去。
走到第五间房时,往里一瞧,这里好像不是堆货的仓房。
里面摆着书架,书案,待客用的桌椅,后面还用屏风隔出了一个里间,估计是休息的地方。
叶惜儿探头一瞧,没人。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还有厚厚的一摞账本。
她没直接进去,就站在房门前等着。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
这人一看打扮和走路姿势都跟周遭一群穿粗布麻衣的汉子不一样。
她没直接上前去,而是等那人进了那间屋子,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荷包,才扬起笑脸上前敲了敲门。
一刻钟后,叶惜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咬牙切齿,这个死鳖孙!
还管事呢,格局针尖大,是只管去死吧?
她就等着这人走霉运的那一年!
叶惜儿返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就这样看着魏子骞在那边干活,从飘小雪干到了飘大雪,从下午干到了黄昏。
时间静静流逝,漫天的雪花飞舞,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叶惜儿好似与周遭来去忙碌的人们形成了两个不相通的世界。
就在她即将枯坐成了一幅画时,终于看到了魏子骞与几个男子在风雪中结伴往这边走来。
看来是下工了。
方才的雪逐渐大了,原本乌云笼罩着天空,雾沉沉的,仿佛天黑下来了一般,显得厚重压抑。
但此刻正黄昏,却因着下雪让天空明亮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铅灰色的云,在薄薄的雪地上投了一条长长的金线,美得宁静而萧索。
叶惜儿见魏子骞走近了,眨了眨染上雾气的眼睛,纤长眼睫湿润润的,黑色瞳仁像是浸润在冰雪里的水晶,澄澈剔透。
只轻轻一笑,清冷眸子便潋滟生光,漾起灼灼光华。
“魏子骞”
她站了起来,跺了跺冻得僵硬地脚,高兴地直挥手,音调都带着雀跃。
刚才那副静止不动、格格不入,仿若疏远抽离于世间的人像画,在这一刻,好似活了过来。
与听到喊声走过来的男人有了奇妙的连接,让她与这个陌生遥远的世界打通了一丝缝隙。
魏子骞快步走到近前,看着俏生生立在眼前这个冻得鼻尖通红却笑得璀璨明亮的女子,心尖震动,不敢确认,只觉眼睛被纷飞的雪花迷了眼,出现了幻觉。
叶惜儿见这人似被点穴般,怔愣地站在跟前看着她,不眨眼,也不说话。
“喂,魏子骞,你傻了吗?干嘛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等一个人!还是这么恶劣的天气,差点没被冻成冰棍!”
女子连珠炮似的抱怨声,透过扑簌簌下落的雪粒子接连传入耳中,娇蛮又跋扈,鲜活极了。
魏子骞此刻才恍若回过了神,微微动了动唇,问了一句:“你怎的来码头了?”
声音很轻,像是羽毛飘在半空,轻飘飘的,听在耳里有些不真实。
叶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