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急切又无望。
魏子骞咬了咬牙,盯着紧闭的木板门眼里尽是挣扎。
心里还没做下抉择,脚步却快过脑子的往另一个胡同奔去了。
在漆黑狭窄的巷子里七弯八拐,来到了一户普通的小院前。
院子里没有亮灯,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魏子骞上前就把门敲地砰砰作响。
这次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应。
“谁呀?”
出声的是一个女人,声音里含着不悦,还有一丝媚意。
同时里屋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心中再恼,也依依妖妖推开身上的男人,撑着发软的身子起来披衣出去开门。
若是再不开门,外面的人怕是要把她家的门给拆了。
她顶着夜里的寒风,一把拉开院门,想看清楚是何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扰人清静?
还没待她看清,那人就出声道:“我找孟五。”
男子的嗓音在朦胧夜色中极为清晰。
女人撇了撇嘴,她就知道是来找五爷的,不是求办事就是来借银子的。
她顿时没了兴趣,朝里面喊了一声:“五爷,有人找。”自顾自扭着身子就进了屋。
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边裹紧身上的厚衣一边往外走。
到了门边眯着眼睛一瞧,哎哟一声,笑着把人领进了堂屋。
他手脚忙慌的,又是点灯,又是倒茶,嘴上还不住说着稀客稀客。
心里那股子被人打断没发泄完的邪火也被他压了下去。
“阿骞,这大晚上的,有急事?”孟五打量着年轻男子的神色,还真有些猜不准。
这混小子,大半年没出来活动了,也一直没什么他的消息。
前儿听说是一直在码头老老实实窝着。
老实?
孟五在心里存疑,这小子能老实?同时也暗暗警惕他突然夜访的目的。
魏子骞看着面上笑得热情的人,不跟他绕弯儿,直截了当道:“孟五,我要你的人跟我去北山走一趟。”
孟五扯开的嘴角一顿,皱眉道:“北山?去那儿做什么?”
“寻人。”
孟五恍然,怪不得他就觉得今日见这小子有哪儿不对劲。
原来是收了往日那副惯常散漫放浪的做派。
他眼里的暗光闪了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为难道:“人我是有的,可这三更天,我也不好去扰了兄弟们不是?”
魏子骞敛下眼睑,神情未变分毫,他哪会不懂孟五的意思?
“钱塘绸缎水运路线和供货商。”
这句话一出来,孟五惊诧地挑起了右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钱塘的绸缎出名,尤其是古香缎近两年卖得最好。
谁不知道魏家的绸缎进货商在锦宁县乃至府城都是头家?同样是钱塘的货,就他家进的料子款式新颖,品质上乘,关键价格比之其他家都低。
谁看了不眼红?可谁也摸不到魏家是从哪搞来的货。
除了最紧要的货源,这运货路线也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他孟老五若是吃下了这块肥肉,还用得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刀尖上舔血吗?
一面惊讶于这小子出口就是大手笔,一面又在心里活泛开了。
魏家一夜之间倒了,在一旁暗中观望的人很多。
有点脑子的都不相信魏家没点压箱底的东西,都想趁着这节骨眼分一杯羹,他孟五也是其中一个。
可这魏家唯一的一根独苗苗这大半年都没动静,弄得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自己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