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确诊胃癌以后,季凡灵自己也来过几次灵安寺,江婉死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没想到傅应呈也会拜佛。

季凡灵明明记得他从前是最不信鬼神之说,但是转念一想,做生意的人都挺信佛的,兴许是他毕业以后就慢慢转变了思路。

大年初一,上山的人是最多的,狭长的山道上挤摩肩接踵,每一处能稍平坦的地方都挤满歇脚的人。

还有格外虔诚的信徒,顺着山道,从山底到山顶,三步一叩,九步一拜,一路向上,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季凡灵跟着傅应呈,一口气爬到半山,实在是累得不行。

她本来想等傅应呈休息的时候再休息,结果发现这人跟铁打的似的,面色矜冷,汗都不流一滴。

如果不是等她,季凡灵觉得他一小时就登顶了。

女孩实在是服了,垮着脸,也顾不上今天第一次穿的新衣服,一屁股就坐在转角处的台阶上。

傅应呈去买了瓶水给她,站在她身前,把她和人群隔开,蹙眉看了会,见她喘得厉害,拎起她背后的包:“包给我。”

“不、不用,”季凡灵摆手,“没带什么东西。”

掂了掂包,发现确实很轻,傅应呈眉心更紧了:“那怎么累成这样?”

季凡灵咽了咽口水,艰难喘着气:“我,我累了吗……我没,没累啊。”

傅应呈:“……”

后半程,男人让她走在前面掌控速度。

等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气温回升,山顶落满了正午的晴光,金顶红柱宝殿,在阳光的折射下巍峨伫立,法相庄严。

领香处的僧人给了她和傅应呈一人三支香,而后双手合十,对着男人微微低头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傅施主别来无恙。”

季凡灵:“?”

傅应呈已经这么有名了吗。

往里走,更是时不时就有穿着黄色僧衣的僧人遥遥向傅应呈行礼。

季凡灵左顾右盼:“他们怎么认识你的?”

“每年捐钱。”傅应呈淡淡道,“自然就记住了。”

季凡灵:“……”好现实。

大雄宝殿内实在拥挤,跪蒲团都得靠抢,他俩都不喜欢和陌生人肢体接触,所以不约而同地止步殿外的香炉。

周围的香客都在举香向四方遥拜,傅应呈刚点燃香,就被远方小门处立着的人吸引了注意。

季凡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宽大却温和的僧人,他跟别人不同,身上半披着红色的袈裟,眉目含笑,冲傅应呈点了点头,转身远去,身影融入了寺后的小径。

季凡灵:“那个唐僧也认识你?”

傅应呈笑了下:“什么唐僧……人家是灵安寺的住持。”

……

十年前的今日。

九州刚刚起步,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成员,一切都欣欣向荣,还没有遇到后面近乎绝境的毁灭性打击。

大年初一,苏凌青拉着傅应呈上山,说是要给九州烧香,求菩萨保佑顺风顺水。

“你是创始人,你不烧难道我还能替你烧?”苏凌青说。

傅应呈冷冷:“假如烧香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破产的公司。”

“慰藉懂么?心灵的慰藉,”

苏凌青觉得他简直铁石心肠,拽着他上山,“你到时候进寺里可别乱说,我怕你被乱棍赶出来。”

傅应呈肯定不会在别人祈福的时候说什么,但也没有兴趣,插着兜站在一边。

袅袅香火中,年轻气盛的少年漠不关心地立着,格格不入。

苏凌青拜完佛,又领着他去抽签,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