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脸埋在他身上,包括她不太清醒的,若有若无的鼻息。

微烫的。

隔着布料,喷吐在身上,一下下。

炽热地窜过神经末梢。

让人后脊发麻。

傅应呈低下头,眼眸完全沉在暗处,沙哑地喊她:“季凡灵。”

“……这又是在干什么?”

女孩声音闷闷的,语速很慢地讲道:“我刚刚,要你抱了我。”

“我现在,也抱了你。”

“所以……扯平了。”

一个字一个字,很轻地吐在他身上,像是在反复碾磨人的神经。

过了很久。

傅应呈才理解她在说什么。

他感到荒谬地扯了下唇角:“真行。”

“……”

他沉沉看着她一会,话里隐匿着几分危险:“你以后,别想在外面喝酒。”

季凡灵显然是有点困了。

她迟缓地抬头:“为什么?”

傅应呈没有回答她,又开口道:“扯平,不是这么算的吧?”

“……”

“你让我抱你,我抱了,我没让你抱我,你也抱了。”

傅应呈一字一顿,像是想把字按进她浸满酒的脑子里,“都是你想要的,还挺会算账。”

“酒醒以后,你也得记着,”傅应呈慢慢道。

“你欠我的,两次。”

“我会讨回来的。”

冷凉的月光下,男人站在原地,垂着眼睫,目光深深落在她柔软的发顶。

“……现在,”

话和话之间,不自然地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过了很久。

傅应呈很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有点沙哑的无奈。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

翌日。

季凡灵睡到了十点多才醒。

她昨晚做了个很沉的梦,梦见初三的时候,季国梁因为赌牌欠了一屁股债,偷偷把江婉仅剩的遗物挂在二手网站上卖。

季凡灵发现的时候已经找不回来了,她疯了一样砸季国梁的东西,说有本事卖我妈的东西为什么不卖你自己的!

季国梁醉醺醺地把酒瓶摔她头上,骂她是个赔钱货,大吼你他妈吃我的喝我的,还管我卖不卖东西,我不卖拿什么给你吃饭!

季凡灵跟他打了一晚上。

醒来时脑子懵懵的,看着洁白明亮的天花板,有一会儿都分不清自己在哪。

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身上感觉不太对劲,掀开被子一看。

……她裤子呢。

女孩茫然地扫视一圈,在床底找到被蹬得凌乱的裤子。

衣服也是昨天出门时穿的上衣。

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晚。

还好没把鞋穿上床。

季凡灵搓了搓脸,下床穿了条睡裤,把衣服也换了。

她没有傅应呈那么洁癖,偶尔穿着外衣睡一觉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不被傅应呈发现就好了。

从刚才起,她就隐隐听到外面有很轻的脚步声,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童姨。

女孩去卫生间刷牙,刷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童姨,家里有牛奶……么。”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气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