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蹲在地上抱头,崩溃的道:“可现在留在我手上的就只有这几亩地,现在他们连这几亩都要走,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他是左布政使又怎样?他不叫我活,我就和他拼了!”
众人默然。
张七也的确是惨了些。
新朝建立的时候,张七也不过十岁出头,因为有开荒的优惠政策在,他老爹老张头省吃俭用了五年,带着儿子一点一点的开出五亩荒地,并且把地养熟,这才敢脱离地主家,不做佃农。
后来李江上任,给需要开荒的贫民提供农具及种子,张七已经十七岁,咬咬牙,一下子就划了二十亩地,和老张头黑天半夜的干,这才把二十亩地开出来,几年下来,总算是把这二十亩地养熟,连着先前的五亩地,因为伺候得好,每年的收成还不错,但从两年前开始,他家的地就慢慢的被人侵占,偏侵占的还是大官,有理也说不清。
老张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现在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张老七身上,本来他都忍了,但现在眼见着要收成了,他唯一剩下的五亩地却还是被当作荒地记在了别人名下。
荒地?有见过种了快成熟的稻子的荒地吗?
老张头满脸皱纹的看着儿子,才四十来岁的他看上去有六十多,他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上前拉住儿子的手,“算了,咱回家去吧,好歹还活着,回头我们再去佃地就是,横竖还饿不死。”
张老七满眼恨意的看着他,“他抢了我的地,还叫我去佃他家的地?爹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老七,你的心气也太大了,几百几十年来,谁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行了,不要想着和李大人作对,不然真进去了,那才叫家破人亡呢!”
木兰扭头去看说话的人,那人须发皆白,看着年纪并不比老张头低。
奇迹的是这样一番话,围着的人十个里有八个认同,木兰只觉得胸中一股郁气升起。
她眼里闪过寒光,上前一步,问道:“你们说的李大人可是左布政使李江?”
声音不大不小,但清冽的女声让所有人都看过来,包括蹲在地上的张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