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洞?”
“不是,”奚桓笃定地摇摇头,“儿子只是想姑妈过得好,多些钱带着,自个儿硬气些,不用总瞧人脸色过日子。既说到这里,儿子还想求父亲一件事,单煜晗虽不能为父亲所用,也请父亲不要为难他,姑妈下半辈子,还指望着他过。”
奚甯望他一望,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你长大了,知道为别人着想,这是好事儿。我也犯不着为难他什么,潘懋的门生多了去了,也不是人人都是禄蠹贪吏,还有那么些贤才国士。只要他不犯国法,好好做官,即便不是我的人,也无妨碍。怕只怕,这世上,凡是太贪功名之人,往往就不能赤忱为人。”
稍稍抬眼一瞧天外,功名党争,似如这金轮罩顶,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万物皆成虚影。
下晌云翳聚来,遮阳避日,天闷沉沉似要下雪。花绸使椿娘挽了头,戴着支金寿囍簪子,浅描眉黛淡施粉妆,上穿宝蓝多宝纹掩襟长袄,下是一条孔雀绿的裙,戴着白澄澄兔毛暖帽,在镜前歪着身子照了又照。
椿娘往案上吃茶,远远趣她,“这人真怪,明里给人说好一番绝情话,暗里又打扮起来给人看,真是弄不清是个什么心思。”
闻言,花绸忙够着脖子往绮窗外瞧一眼,椿娘又笑,“外头没人,姑爷那两个丫头,向来是他不在家就在外头逛,这会儿姑爷在太常寺衙门,她们哪里肯在屋里的?您放心,听不见,过来吃盅茶,桓哥儿大约也快到了。”
花绸湘裙款动,一步一嗔,“你这人,一会子又说我绝情,一会子又逼着我绝情,我也弄不清你。我打扮一下,就非得是给谁瞧?我自己瞧不行?”
“自己瞧,怎的平日不打扮,偏与桓哥儿往薛家去才肯打扮?”椿娘筛一盅热乎乎的茶,推到她面前,拿眼飞她,“暗里随你怎么样,只是别忘了你如今已嫁作人妇,面上别带出来就好,省得到时候有你的罪受!”
“我心里晓得,要说多少遍才罢?”
两个人正对嗔,听见红藕进来,说是奚桓到了,正在厅上与老侯爷说话等候,花绸又抱上汤婆子,红藕却来跟前福身,“姑娘,我就不跟着去了,叫椿娘跟着伺候,我想着趁这个空儿,回家去帮太太打点回扬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