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眼前少年,森郁苍苍的眉目中,还留滞着一丝稚气未消,说起话来,却添了许多稳持气度,“姑妈到范府里去做什么?范家谁的生辰?”
“今儿倒没谁过生辰,姑妈去瞧大表小姐,她冬天里病了,开了春,病气还没消全。咱们离家那天,大表小姐跟前的莲心往咱们家传过话,我听见姑妈说下日子去瞧她,正好是今儿。”
奚桓与范韫倩不过点头之交,不大关心,落在床畔沾了珍珠粉刷牙,轻锁浓眉,只记挂着,“姑妈带着谁去的?谁赶车?”
采薇一头拧了面巾,一头笑应,“爷只管放心,叫谁套车,谁还敢不应?您年前将那些门房上的人都打了一顿,他们也知道老实些。不过这回是跟着二少爷去,他正好要去那边府里找表少爷,姑妈大约是乘他的车一道去。”
一听这话,奚甯额心收得愈发紧,吐了一嘴泡沫,细喁无声,“奚涧跟姑妈同乘一车……”
这话似根刺卡在他喉头里,走到乔老夫人房中,还有些不自在。
这屋里隔着四折屏风,上绣福禄寿喜大全,绕过去,见四椅对放,下头铺着瓜瓞绵绵彩罽毯,上头是一张黑檀宝榻,拓着松鹤延年。乔家老夫人端坐榻上,宝相雍容,正与身边一妙女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