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缎云把没流出的泪一揩,仰起眼,瘪着嘴,目光带着幽幽怨怨的恨意,“你可别说话不作数。”
“我堂堂的内阁次辅,哪里会?”奚甯笑着,兜着她滑到枕上,又哼着调子哄她。
将睡未睡时,奚缎云乍睁了眼,“你给孩儿取名了么?”
“还没,也不知是男是女,不知如何起名。桓儿出生时,名字还是姑父起的,我倒不大在行这个。”
奚缎云点点下颌,戳得他胸膛里痒痒的,“倒是不急,等孩儿生下来再计较。”扭头又说起别的事情,“下晌你在屋里谈事情,吴县令家的那位黄夫人又来。她近日来得十分勤勉,说是来探你的病,可也未免太殷勤了些,我陪着她说话,听见她话里,很有些恭维意思。”
“我用了吴云子,她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投门路,这地方上的官,若在朝中无人,十分难升。”
“那你要升他么?”
“此刻还不知道,要看他在汉阳的差事办得如何,若办好了,倒是个人才,以后回京,少不得提拔他。”
半晌无言,奚甯垂眼一看,她已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也阖上眼,将她抱得更紧,清宵细细,从他的怀抱里流逝。
再两日,奚甯呕血少了,有些见好,喜得奚缎云在心里直谢神拜佛,三千神明,挨个谢过,余欢未尽,谁知不防,转头又撞上个冤家。
这日早起,张帆应召由石首县赶来,引入房内,奚甯正伏案在案上写奏本,抬头望他一眼,指了一座,“张大人忙着安顿灾民,我还召张大人前来,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