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老师可惜什么?”奚桓挑着一侧眉眱他
“没什么,说笑罢了。”叹完,昌其冲眼色微沉,慢吞吞搁下金樽,撩一撩胡须,将几位青年睃一眼,“今日请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谢师吧?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也不过三十出头,可不是那起啰啰嗦嗦的老头,不喜欢绕弯子。”
草亭内高卷竹箔,奚桓背着满地阳光,暗朝施兆庵使个眼色。施兆庵领会了意思,便将昌其冲高高抬起来,“要说当今官场,谁不是攀权附势以求高升?只有老师不与人相争,在翰林院自在编史论道,学生们钦佩已久……”
“少拍马屁,照直了说。”昌其冲不客气地剔他一眼。
奚桓讪讪一笑,接过话去,“老师依然是旧日的脾性不改,那学生只好照实讲来。多年来,潘懋父子仗着各地为官的门徒学生弄权敛财,朝中人早有异论,可潘懋根茎之深,实在可怖,往年或有弹劾者,不是奏疏没在了通政司,就是反被潘懋治一个诬陷乱政之罪。幸而早年有乔阁老左右掣衡,如今乔阁老卸甲归田,潘懋肆无忌惮……”
昌其冲鼻腔哼一哼,摆摆袖,“早有乔阁老,如今不是你有你父亲在内阁吗?谁说潘家父子就肆无忌惮了?你说这些,无非是你父亲不堪忍了,想把潘党连根拔起,他好独揽大权,何必说得这般大义凛然?”
“老师此言有差,”施兆庵怕奚桓尴尬,忙插了一嘴,“潘懋多年来结党贪墨,难道就不该清肃?倘或肃清朝野是为了独揽大权,那自古惩奸除恶的忠臣岂不是都是以大义谋私权?”
昌其冲睐他一眼,满不在乎地捋着须,望向奚桓,“我不听你们这些‘大义’,你只说,你父亲想叫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