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龙头?清洗脸上的血印子。

扑面而?来的触感?似锥骨的冰寒,但又哪儿比得过落入冰窟的心?

即便从不认为当一名医生是多伟大的事,但在救治病人时,她也有着绝对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即便狼狈的滚下楼梯神志不清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赶紧给孩子做手术。

可?每一寸肌理袭来疼痛时,似乎都在此刻嘲笑着,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得来值得赞颂的回报。

这样的结局是如此的差强人意。

她就着指尖反复搓洗左眼处干涸的血痂,瓷白的洗手盆里,还未冲走的水渐渐染成了血迹冲淡的粉色。

待到清洗干净,她抬眸定定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水顺着高挺的鼻梁、优越的轮廓,滚处一股股曲折的线条,微颤的羽睫上也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额上的纱布渗出浅淡的血清色,衬着愈加苍白的肌肤,而?显得越发的不堪一击。

她努力朝狼狈的自己挤出一抹释然看淡的笑,可?唇角拉扯肌肉垒砌的只剩僵硬的伪装。

原来被患者?家属伤害后,她做不到真?正的处之泰然,甚至被推下时悬心吊胆的恐惧,依旧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重演,惹得她的心也跟着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惶然、惴惴不安。

怅然失神的间?隙,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被放大了震动的效果。

那嗡嗡如蝇的动静似急不可?耐的叫嚣,责备着她的冷漠无情。

转眼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池珏欲要接通的指尖顿住,但又拗不过对方的执着,只能吁叹着点?下了接通键。

“池珏你像不像话?对待家人你永远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你哥回来多少?天了,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即便没有点?免提,池祈年浑厚的嗓音依旧清晰的回荡在洗手间?。

池珏对于这种开?门见山式的责备早已产生了免疫,她觉得额上的伤口很疼,撞到的背脊很疼,牵扯着呼吸都疼,唯独强大的心脏是麻木不觉的。

她冷笑一声,平淡的反问:“父亲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