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遗憾归遗憾,但至少我还是把他带来见你了。”

语毕,她转头看?向那随着季节繁盛又随着季节枯槁的树,一眼便寻到了沈渊的安身之所。

“要不把他埋在这棵树下吧,没有墓没有碑,除了你我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死亡不是一个人的尽头,被遗忘才是最可悲的,对他来说这样的惩罚才是最好的吧。”

苏桥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拍拍腿起身说干就干。

她没有带像样的工具,只?能徒手刨开树下的泥土,挖的坑还挺深的,直到能将骨灰彻底掩埋。

她没有为沈渊留下那瓷白?色的罐子,而是悉数将大大小小的骨块混进土里。

等?填埋好后她微微喘着粗气,双手撑着树干用力拍了几下。

这样的举动仿佛在说,努力汲取那丁点可怜的养分吧,把她对沈渊的恨和母亲可怜的一生化作春时的盎然,化作每次看?望时的一抹释怀的绿意。

苏桥用脚反反复复踩实那填埋的泥土,似乎这样做才能踏实,心也就安了。

抬眸环顾了一圈谈不上?有多好看?的景色,山间的空气很清新,就当是洗洗肺,她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

从新墓区款款走来的身影窈窕颀长,不动声色的闯进了她的视野。

只?是那一刹的对望,像是抽了苏桥的三魂七魄,惹得她背脊僵硬的挺了一下,神色也逐渐变得不再自然。

她翕合着唇瓣,如见了阴魂不散的故人,沈听晚的名?字险些从她嘴里蹦出来。

以为自己在这邪乎的地界看?走了眼,她随即抬手狠狠揉了几下眼睛,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越是不信越叫人感到一阵恶寒。

女?人感受到她因?恐惧而发憷的眸光,步伐稍稍变慢了些,直到快要经过时自然地顿住了脚步。

瞧着苏桥怔愣犯傻的模样,她毫无吝啬的舒展柔煦的笑,继而从款包里取出一包纸巾友好的送上?,“拿去?用吧。”

苏桥颔首盯着她手上?的纸巾,一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五官隐隐抽搐了几下,似在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真实性。

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突然示好,可目光再次落在对方脸上?时,她又忘了挪开视线。

白?,那肌肤像是能透光的白?,失了血色的白?,宛如刚从某个棺材里爬出来的病白?。

这熟悉的白?又衬着极其相似的五官,让苏桥产生了极不科学的臆想,难道人真的会?死而复生么?

更?何况,沈听晚的骨灰不见了,联想起来的结果便是让人不可置信的玄乎。

“嘿?在想什?么呢?”女?人拿着纸巾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说着,她对怔愣的苏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脸上?沾了泥土。”

苏桥这才发觉,一直盯着对方的行?为很失态。

接过纸巾她正要说谢谢时,女?人已经迈开脚步渐行?渐远。

苏桥的眸锁住那摇曳的背影,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么像...不可能...她明明死在我怀里的...不可能还活着...”

第104章 第 104 章

池珏并没?有迅速终止和父亲的交谈, 这样的态度令池祈年倍感意外。

二人坐在茶室里品茗聊天,比以往任何?一次交流都要?顺畅惬意,至少他们没?要?因为三言两语的不合而发生争执。

池祈年一边替女儿斟茶一边话着家常。

起初聊着妻子秦晚意的身体大不如?从前, 希望池珏能抽空多回家陪一陪, 继而又聊到?了池瑾和林耀的订婚。

他笑说着,没?想到?三个子女里, 真正叫他不省心?的就是玩心?重的小女儿,结果最先走向婚姻也是她, 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