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珏喜欢听苏桥讲故事,那?些真实的却又不再留存于世的老故事。
和外公道了别,苏桥带着池珏没有朝山脚走去,而?是越过小半匹山,走到了更新的一片墓区。
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块墓地,那?里躺着她最害怕的梦魇。
苏桥出现在墓地的小道入口时,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
池珏不明白她陡然蓄起的那?股惶恐从何而?来,还?没开口询问,目光所及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敖羽正陪着父母整理长满杂草的墓碑,感受到异样的凝视,他回头?朝着两?步之遥的距离看?去。
敖父敖母也?随着儿子投来疑惑的目光。
苏桥的手里拽着一束白菊,指尖蜷缩泛起失血的苍白,她以为会错过相见?,可?人越怕什么便越会遇到什么。
“你来干什么?!”破嗓的质问是从敖母的口中?吼出的,她本就湿红着眼睛,心疼女儿的墓地没人打扫,见?到苏桥的那?一刻,惋惜的疼痛骤然变成了无法遏制的愤恨。
苏桥嗫嚅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的问候会否得体。
她只能轻轻松开牵着池珏的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过来。”
心里憋着一口难喘的浊气,她硬着头?皮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稀碎锋锐的玻璃渣上,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扭头?就走才是最拙劣的懦弱表现。
走到敖淼的墓前,她怀抱着菊花朝着敖父敖母深深鞠躬,“叔叔阿姨,新年好,我想来看?看?淼淼。”
“我们不欢迎你,你滚,你滚啊!”敖母的情绪逐渐崩溃,她推搡着苏桥,顺手扯过白菊狠狠砸在她的脸上,花瓣寥落四散,包装纸也?被打得凌乱。
池珏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惊扰,试图上前拉开受到殴打的苏桥。
敖羽急忙挡在苏桥的身前,将二人隔开,“妈!你冷静点,别这样!”
敖父板着一张脸,他除了拉住自己的妻子没有说话,那?是无声的记恨。
苏桥感觉脸上袭来细微的疼,不知?被花束上的什么东西刮出了一条细口。
胡乱拂了拂脸颊,渗出的血不多,揉散便是了。
她转身面对敖淼的墓碑,抿着唇角注视了许久许久,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一枪她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