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瑾也在同裴羡说着方才之事:“轩哥儿那样乖巧的孩子,如何会对六皇子那样不喜?”

裴羡脸色微妙一瞬:“应是轩哥儿曾送他礼物,六皇子顾及到太过贵重没有收,叫他误会六皇子不喜欢他了吧。”

“原是如此。”赵瑾稍微放下了心。

她话音刚落,便见杜琦迎面而来。

“呀,夫人安,妹妹安!”远远瞧见她们,杜琦脸上浮起喜色,脚步更快了几分,“早知你们来,我便不出门了,半个月不见,我还蛮想妹妹,正打算着明日去侯府找你玩呢。”

裴羡笑容渐深,玩笑道:“来前便同干娘下过帖子的,想是大哥急于外出会友,没放在心上。”

杜琦长双胞胎一岁,裴羡便唤他大哥,正好称呼都不冲突。

“害……”走至近前,杜琦拱手一礼,随口道,“不过是同秦王世子他们去喝个小酒,哪里及得上妹妹紧要?”

赵瑾眉头一动:“听闻秦王世子自请去直隶剿匪,你们此番是为他送行?”

“也算是吧。”杜琦咂咂嘴,“不止是剿匪,峰山郡那边最近不是发洪水了么,他还请旨剿匪后直接南下,往峰山去赈灾呢,估摸着又得有快半年不在京了。”

裴羡有些惊讶:“秦王世子才刚从图尔回来,这就又要离开了?”

“是啊。”杜琦点点头,“一起玩了这么多年,我竟从未看出世子是如此为民劳心劳力之人……”他眼神犹带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赵瑾初听以为他是在内涵,在看到后者满脸毫不作伪的真诚后才确定他只是单纯在赞美秦王世子的品德。

裴羡眼中也欣赏渐浓:“世子大义,我等也该效仿之。”

效仿等于干活。

杜琦瞬间不说话了。

赵瑾一笑:“还未恭喜你即将新婚之喜。”

说起这个,杜琦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勉强回了一句:“多谢夫人。”

裴羡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听干娘说大哥见过那叶姑娘,还相谈甚欢,想来该是一桩天定良缘。”

“啊……对,谁说不是呢。”杜琦头点得更沉重了。

不知哪句戳到了他的伤心事,杜琦再没心思逗趣,略聊了几句便告辞了,离开的背影似乎都透着股沧桑。

赵瑾倒是看得真切,微笑了笑:“他风流惯了,乍一听要被媳妇儿管着,哪能习惯呢。”

她这话都是说得客气的。

杜琦是一个标准纨绔,这种性子最是不喜束缚管制,而那叶姑娘么,只听柔嘉长公主的描述就知道是个上进心与自律性极强,有手段有脑子的姑娘,先前那一面之缘,得了准婆婆授意的叶姑娘指不定怎么吓唬杜琦了。

一想起“暗无天日”的婚后生活,他不郁闷沉重才怪。

裴羡也明白过来,掩唇一笑:“大哥性子端正,大义无损,若有个人管着带着,日后许也能更上进些,倒是好事。”

赵瑾也笑了。

后头的日子她再没能闲着。

她到底是头一回筹备婚礼,许多细节虽有往年与别家对照,她却放心不下,总要一一看过,毕竟是傻儿子的婚礼,怎么上心都不为过,再说周府的脸面与平阳侯府的脸面也要顾及到。

从宴席菜式到请帖规格,都是赵瑾亲自掌眼。

她忙得脚不沾地,连产业都暂时交给了裴羡打理,也只有甄思文每三日的消息她还在坚持看着,如今她案头除去这些朝堂和各府邸八卦,都被婚礼流程堆满了。

这样忙了一个来月,终于将所有细节都料理清楚了。

也很快到了八月。

裴承州的婚礼是八月初三,满打满算也就三日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