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也深以为然:“从前我竟也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虽然有她眼瞎的缘故,也可见秦王世子做人之成功。

满京都被他骗过了。

裴承允正想说什么,怀里的糕糕却忽地哭了起来。

见他不要奶娘抱,裴承允便明白了,熟练地抱他去屏风后换尿布,片刻后便干干净净出来了,糕糕皱着的小脸也恢复了笑容,扯着裴承允的衣襟不放,后者也拿起小铃铛逗他笑个不停。

见状,裴羡语气感叹:“日后不知谁有福气做三哥的孩子。”

裴承允不置可否,不过裴西岭觉得被点了,立即看向裴羡:“做为父的孩子委屈你了?”

裴羡连忙摇头:“父亲很好,羡儿不知修来几世福气才能做父亲母亲的女儿,哪里会有委屈?”

她话落,两人都在彼此眼里认真探寻着对方的情绪。

一个满眼真诚毫不作伪,一个认真求教亟待改进……确认过眼神,都不是找事的。

知道闺女并未内涵或不满意他,裴西岭也松了口气,依旧认真对她道:“为父的尿布比你三哥换得熟练。”

三儿子才换了几回,他可是日日夜夜伺候着的。

裴羡忍俊不禁:“父亲慈下,是我们儿女之幸。”

裴西岭矜持颔首。

裴承允不想说话。

裴承州跃跃欲试着要给如意换尿布。

“侯爷,夫人,这是大皇子府刚送来的帖子。”惜春进来恭敬递上帖子。

“大皇子府?”裴羡惊讶,“大皇子不是还没回来?”

赵瑾接过瞧了瞧,笑了声:“大皇子府为大皇子殿下特意兴办的接风宴,为大殿下洗去浊气,喜迎新春。”

“……”

“他可真敢啊……”裴羡眼神一言难尽。

咋就这么虎呢?

她再不聪明都知道这时候该好好苟着韬光养晦,大皇子倒好,满京出风头,生怕人不知道他胡汉三又回来了。

人还没到,帖子却已经进了众多有头有脸的宗室重臣府里。

圈禁一场,活像把脑子也圈没了。

“他不会是知道大家私底下传的闲话了吧。”裴承州忽地开口,脸色古怪。

“什么闲话?”裴羡问。

当然是他纵欲过度抬不起腿的闲话!

裴承州看了裴羡好半晌,还是没好意思拿这话污了她耳朵。

“他既敢请,我们赴宴又有何不可?”裴承允轻轻给糕糕擦了擦口水,平静开口,“满京不止我一人好奇传言是否属实。”

裴承州要笑不笑,拳头抵了抵唇,轻咳一声:“三弟说的是,大皇子要为自己正名,我们自不好扫他兴的。”

只有裴羡眼神不解,不过见没人告诉她,她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便收回好奇心不再问了。

赵瑾笑了笑,对惜春道:“去备礼吧。”

“是。”

“母亲,接风宴在什么时候?”裴承州问。

“十日后。”

大皇子刚回京的那一日。

裴承州喃喃出口:“不过十日,真能养回来不成……难道那真是谣言?”他语气有些遗憾。

赵瑾嘴角一抽,没说话。

在大皇子回京前,程尚书一案终于有了结果。

除去督建行宫及江陵水坝,他贪污的数量也不小,更曾排除异己谋害同僚,受贿数目众多,更因督建水坝偷工减料,致数百条人命惨死,着判三日后斩首示众,程氏男子参与者同罪,未参与者杖五十,革除身上一切功名,此生不得入仕,女眷流放,家产充公。

江陵按察使知情不报,结党营私,玉毁椟中,着夺爵下狱,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