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走到院子里还隐约觉得背后好似驾了一把锋利的刀,不由得对仓盈道,“太子大婚夜就出征,一个来月没见他的心尖,这是憋坏了吧。”
仓盈假装没听见。
朱安不怕死,“这么多年他无情无欲的,还不是我刺激了几回,他才把人娶回来。这就看我不顺眼了。”
仓盈动了动嘴,忍着没说。
“太子不在的时候,婉夫人非常信任我,也是多亏我查清猫中毒的真相。”
“仓公公,你说太子不准我对人家笑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仓盈淡淡开口,“朱太医回去补补觉吧,您这两黑眼圈笑起来跟被女鬼吸干阳气似的,挺吓人。”
朱安备受打击。
他就是嫌那边儿日夜都要上班容易脸垮,才选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边儿,虽然现在照顾皇帝也挺累,但比上手术台轻松多了。
怎么还有黑眼圈儿?
朱安一走,赵琮觉得屋子里空气都非常充足了。
暮雪和秋红默默退下,房间便只剩林清婉和他,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避开谁的目光。
月余未见,本以为再见面会尴尬,哪知两人都觉得先前隔着的客气疏离少了许多。
“小殿下没事吧?”林清婉先开了口。
赵琮想到她让几个健壮的内侍把枫儿藏在小厨房的米缸里,自己过去的时候,枫儿哭得眼睛都肿了,硬忍着没发出声。
那小子见到自己第一句也是,“母妃没事吧?”
赵琮点头,“你将他藏得那么好。”
林清婉摇头,“唐侍郎若杀了我,要杜绝后患必然会找小殿下。”
赵琮低眼攥拳,“是孤小看了唐家。”
从前他身后没什么牵挂的,即便出现再不可控的因素也不能拿他怎样,这是第一次赵琮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后怕。
他不敢想,如果今日回来晚一刻,如果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那他看见的是不是···
林清婉:“太子可看到唐侍郎手里那封诏书?”
赵琮冷笑,“现在那是他的护身符,一口咬定是替父皇办事。”
“陛下指望着您善待敬王,又明知太子对我···”她停顿了一下,“这封诏书太子不觉很奇怪吗?”
赵琮凝视着他,那双眼深邃却不冰冷。
他问,“孤对你什么?”
林清婉:“?”
“咳咳,这、不是重点。”
赵琮还要问,“对你如何?”
林清婉架不住他追问,耳朵红得要滴血,故作镇定,“太子对我很好。”
赵琮眸光有些失落,只是很好啊。
但细想想,他把人娶回来就出去打仗,还让人家给他带孩子,能评价一个很好已经算给面子了。
他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圣旨上面的玉玺是真的。”
赵琮嗤笑一声,“孤问过负责敬王的太医了,敬王的毒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活不过几日了。”
“借唐侍郎的手杀你,也确实像父皇的手段。”
林清婉恍然,“陛下知道太子在意我,却在这个节骨眼给了唐侍郎杀我的机会,所以其实陛下是想让唐家惹怒您。”
“这样一来,唐家就算成了世家之首也会太子的心腹大患,等您收回兵权之后,唐家绝不会有好下场。”
赵琮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他不希望唐家成为第二个宁家。唐侍郎杀了孤的心尖,就算日后权倾朝野也决计不会对孤死心塌地。”
“而孤更不可能容下他。”
林清婉倒吸一口凉气,帝王好深的计谋,即便就要死了还能如此轻易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