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淮不敢看林清婉皮肉外翻的那些伤口,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

“对不起,是我害你。”他跪在林清婉跟前,无能为力到叫人心疼。

林清婉想表现得轻松些,可她实在抬不起胳膊,身上也疼得紧,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能发出声音,“没有。是、我连累你。”

“总是我、连累你。”

阮听淮泣不成声,双手捂着脸直摇头。

赵琰眼里攒着火,一脚踹开阮听淮,由着他的脸杵进花坛,被木栏划伤。

林清婉咬牙想起身,可胸口挺了一下就没了动作,“我听王爷的吩咐,你别、伤他。”

赵琰在她还渗血的伤口上狠狠捏了一把,“真是恶心。林清婉,你的感情真廉价,是个人都能给。”

林清婉眼皮颤了一下,目中有了些生机,赵琰这样的变态怎么会懂阮先生带给她的意义?

那一年时光,阮先生教她的不是读书识字,而是让她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谋划,可以不必为情感拖累。

那是她在被程氏压抑到几乎疯掉时拨开的一层云雾。

回了相府认清现实,她才能有逃出去,找个清净地再死的念头。人不怕绝路,只怕心里没了盼头。

林清婉苦笑,“对啊,若是不廉价,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王爷的要求。”

“我只想借着王爷的权势离开相府。”

侍卫给赵琰又递过来一把匕首,他冷笑,“你这么肮脏的女人连给本王提鞋都不配。”

比起父亲亲手送她来这炼狱,赵琰这点羞辱根本不算什么。

赵琰舔了舔唇,“只要你心甘情愿,血流出来是鲜红色的,本王就放了他。”

林清婉想都没想,“好。”

“不要!”阮听淮嘶吼,很快被侍卫押到一边。

他红着眼,“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赵琰准备再次落刀,皱眉,“吵死了。”

林清婉突然抽回胳膊,在赵琰沉沉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我跑不了的,但我要亲眼看着王爷放他走。”

赵琰冷嗤,“跟本王谈条件,他只会死得更快。”

林清婉因为脸上毫无血色而显得双眸异常亮,“那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相信王爷还能找到更适合的血液浇花。”

赵琰眯眼,眸中尽是危险气息,僵持片刻,他冲侍卫摆摆手,“放出去。”

“我不走!”阮听淮不能接受再被她所救,可他依然和多年前一样毫无反手之力。

嘶喊便显得微不足道。

他被拖出去的时候,林清婉没有像上次那样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却一如上次那般释然地说了句,“走得远远的,别再回头。”

话音落下,阮听淮被拖出花圃,最后一幕是冰凉的匕首刺进她纤细的胳膊,血顺着刀尖又一次流下来。

似乎流干净了才能停下。

光是看着,阮听淮就腿软脚软。

林清婉这回感觉到血液流失带来的浑身发冷,但她非常平静,非常地认命。

阮听淮被丢在外头,冷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真被放了。

找人救清婉!

他漫无目的乱跑,想喊又不敢,手铐脚镣丁零当啷的声音敲击着心脏,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阮听淮思绪很乱,脑中一片空白,撞上人都没反应过来。

“滚开!别挡路。”

还是被踹了一脚才想起拦人,他抱着对方大腿,“救救她!杀人!”

“花圃在杀人!”

阮听淮语言混乱,只知死死抱着人不放。

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