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清晰的声音,江振麟想起她流血的情形···

“暮雪和江少爷解释清楚,后来江少爷让药徒过来,我便当他是同我道歉了。”

江振麟呼吸一颤,愕然看过来,可惜只看到林清婉清瘦坚韧的侧脸线条。

林清婉没提吐血的事。

因为在她看来,即便说出来,林氏也不会怎样,反倒让江振麟更添一层火,对自己毫无益处。

江振麟紧握的拳头肉眼可见松了。

林氏没说话。

江燕婉道,“是阿麟的错,昨晚我骂他了。说到底是我不好,昨儿做了错事,连累清婉受委屈。”

“清婉,你要怪就怪我,别生阿麟的气。”

她眼里噙了泪,满脸都是自责。

不等林清婉开口,林氏抢先道,“傻孩子,与你没关系。”

“事情弄清楚便罢,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大呼小叫,让人看笑话。”林氏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闷。

江燕婉眼疾手快搀上来,“母亲,我扶您回房歇息。”

林氏莞尔,亲昵拍拍她的手,“好。”

林氏心想,阿麟莽撞,可燕婉就知道凡事先按耐住他的脾气再说其他,今日在门前若林清婉说话好些,阿麟也不至于火烧理智。

她转身看着林清婉,“往后有什么事让丫头来回我,你在府里好好歇息,别出去乱跑了。”

“阿麟冲动,你是阿姐,说话软些,他也并非不讲道理。”

林清婉站在那儿,犹如万箭穿心而过,感觉血液一点点流逝,身体开始变冷,四肢也僵硬难捱。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啊。

她看着林氏背影,想到自己在养母手中的十五年,说话做事谨小慎微,生怕一不留神惹养母不高兴又挨鞭子。

天没亮就起床干活,从湖边回来冻得嘴唇发紫,养母连一口稀汤都没给她留。

冷锅冷灶,冷床湿被。

她不止一次想,如果是亲生母亲一定舍不得她这样受苦。

林清婉看着林氏背影,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才忍下蜂拥难捱的痛苦,沙哑着问,“他们冤枉我偷东西,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

如巨石打破沉静的湖面,所有目光看过来,如刀子般逼着她。

江燕婉脸色微变,林氏眉心也蹙得更紧。

江振麟觉得林清婉是指他,几乎捏碎手里的琼露膏,“你想怎样!”

林清婉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我在外头长大,可能不懂相府规矩。我只想问,若今日婆子和车夫说燕婉小姐偷东西,母亲也这么处置?”

江燕婉定定看着林清婉,眼神一变再变,呼吸微微紧了些,却没说话。

下人们更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江振麟傻乎乎道,“怎么可能!阿姐是江府大小姐,她偷什么东西!这些混账若敢冤枉她,岂不是找死!”

林清婉点头,“那我晓得了。”

“母亲,我和清婉是双生子,我亦是当初受害者之一,这些年没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实属无奈。可我到底是江家血脉。”

“今日他们敢挑拨我与江少爷,明儿还不知要怎么害燕婉。”

“我虽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母亲管家艰难,手底下万不能有这般险恶的刁奴。”

林氏头疼不已,周身已然降下凌厉威严。

这是在挑衅她相府女主人的颜面!林氏瞧她那般坚决,今日若不给她个交代,怕是难了。

若换了燕婉,定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江燕婉适时道,“这事是下头的人没弄清楚,阿麟昨儿又和清婉有些嫌隙,今日才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