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竺乐抬起手枪,枪口对准喻想眉心。Alpha湿漉漉的眼睛倒映的他,好像一个被抛弃在荒岛上的鲁滨逊,在高处望见一艘游轮的远影,却没有点燃篝火,也没有振臂高呼,只是因为以前见过太多次类似的船只,不想再尝一次希望落空的滋味。

他最终放下手枪,撇开脸:“这又是你哪部剧本的台词?”

“.........”

喻想沉默着,起身抄起浴袍裹住自己,带走一池点了香油的泡泡浴。

后来直到睡前,喻想都陷在沙发里背诵台词,时不时对着窗外夜景露一道剧本要求的狰狞表情。

为了搭配电影的文化背景,他一个地地道道的首都人,硬是逼着自己学了粤语。手机开着录音,每句情绪不一的台词,他都翻来覆去地练习。

就为了消除最后一点口音的痕迹。

竺乐看过剧本,谢文东父亲是油麻地警署底层警员,母亲则是尖沙咀酒吧舞女,从小目睹父亲在狭小的房间里殴打母亲,造就了他暴戾的脾气。

剧本里不乏谢文东暴力殴打下属,残忍折磨警察的片段。

现在人是不是都爱看这种黑深残题材啊。

还不仅仅是暴力嗜血的悍匪。

借着港岛回归的东风,谢文东用黑道资金转型做起走私家电生意,转头要卑躬屈膝,拢络高官。

“大佬,我呢啲捞偏门嘅最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是生意人的市侩。

“但系呢单货过咗海关,你我都要食得咸鱼抵得渴......”这是假文生的虚伪。

喻想支颐翻页,竺乐胆战心惊。这个演员台词功力强悍到,他闭上眼就感觉房间里存在一个陌生人。

可是深度进入这些角色,真的不会给喻想本人造成影响吗。

就像强制纠正的口音,往后还能再改回去吗。

他小声说:“喻想,我先去睡了。”

喻想没理他。

“喻想...你也早点休...”

喻想冷冰冰看向他,“别吵。”

竺乐一怔闭嘴,谢文东好可怕,好冰凉。

他把被子蒙过头,他想温牧尔你可有福了,结婚后你要和这样喜怒无常的Alpha长期生活了。

你温馨的小家里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个杀人犯,一个暴力狂,一个流浪汉,一个黑帮头子,一个邪恶科学家,一个...

至于他,他有自己的喻想。一个从未上映,专属于他的喻想。

竺乐在被窝里打开手机,翻到网盘最深处,找到《积雨云》的导演剪辑版。

六月初暑,热浪翻涌,荫蔽遮天的行道树,第一幕,是林初和陈默一起上学的那条柏油路路。不用调节音量,已经看过太多次数,那些聒噪的蝉鸣,那些放课的欢笑,还有音乐教室里舒缓的钢琴,都成了他脑海会自动播放的背景音。

咯哒咯哒咯哒。陈默弯腰从自动贩卖机取出一瓶冰可乐,藏在身后走近。贴。

林初被吓得原地蹦起。

其实那是竺乐的真实反应。

那时竺乐头发不长,还遮不住眼睛,长相比现在稚嫩许多。哪怕现在,看到自己出现在影片里还是会羞耻。

这部未能顺利商业化的文艺片杀青,剧组成员便再没联系。可是对竺乐,四年前的蝉鸣,至今仍在轰鸣。看着,困意渐渐涨潮,山林的泥土味,潮热的港岛光,轻柔地包裹住他。

他想起他复拍后的第一段戏。

也像此时,裹在被子里,掌心沁出的冷汗把床单洇得发皱。

沈朝汐亲自到场监视,这是竺乐最后的机会。

竺乐看向喻想,喻想也看向他。

他们上身赤裸,裹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