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乐抹开眼泪：“我怕你嫌我...”

喻想却只是将他拥在肩头，“笨蛋。”

“我只怕你真的没有了。”

喻想埋在他耳畔，吻他柔软的耳垂：“那我会死在饥荒里。”

好在麻雀终于又飞回了他身边。

好在红鹳在听罢他转述的，竺立民的犯罪，以及董小雅的敲诈后，对他说，副局长是笼子的常客，死亡证明是伪造的，麻雀还活着，并且我认为麻雀仍然还是需要你。

而他终于接过了红鹳递来的劣质啤酒。他听红鹳说了很多，从麻雀第一次登台唱歌，到麻雀第一次被客人骚扰。

那天有个小孩满心欢喜地去找妈妈，回来却满身是伤，瑟缩躲在衣柜里。

其实他早该想到事情没有那么单纯。

后来他们就沿着古镇的石板路，一前一后。

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停下。

喻想望着竺乐背影，从刚刚大哭一场仍然不时抽气，到平静地迈步，呼吸。

竺乐说：“虽然什么都没有改变，我还是一样的罪名，但”

他深吸一口气：“但是，竟然有人站在我这边。”

“真好啊。”

喻想上去牵住他的手：“好了。该回家了。”

竺乐停住脚步，“回家...”

“回月海。明早的飞机。”

竺乐笑了，抽出手，往前两步拉开距离，转身对他说：“我已经到家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

他身后是古镇角落里一间低矮的民房小院，屋主全家搬去了昆明，白鸽租下整座，半年租金比月海市中心的隔断房月租还低。竺乐推开院门，走进去，站在门槛的那一边，身后是一株夹绿的小桃树，春天就要来了。

回家后竺乐先洗了个澡，吃了白鸽替他留的牛奶面包。

他一边冲澡，一边想，对不起，喻想，我不回去了。

当你说月海时，“月海”听起来像一个故事里虚构的城市。像他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是打在脸上的聚光灯，台下闪烁的引援灯牌，欢呼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卷来。还有别墅联排的梧桐大道，窗明几净的海鲜餐厅，以及拥挤的地铁，从四面八方走进站台又四散而去的人群，行走其中你觉得自己渺小得宛如一粒尘埃。

月海不是家。

竺乐在白沙，会感觉自己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更何况......他太害怕被丢下，所以抛弃了昨夜，在昨夜抛弃他之前。

他至今还保持着所有社交平台的卸载。

他真的不回去了。他给今天的收支记账，通过今日交易情况，盘算明天该如何买进鲜花。

不再指望别人打赏，脚踏实地、踏踏实实赚钱。他也鼓动白鸽出去找点工作，靠存款总会坐吃山空，白鸽准备过两天去面试一家本土奶茶店，他说就他的颜值往那一放绝对给干成网红奶茶。

白鸽忽然探头进来：“麻雀，外边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徘徊好久了，你去看看呗。”

“哦。”白沙这地方民风淳朴，很少听说鸡鸣狗盗的事，竺乐一愣，不会某人还没走吧，“噢！”

他跑进自己房间爬上窗，果然一黑衣男子徘徊在墙头，还戴着口罩渔夫帽十分可疑。

他连忙掏出手机，急急忙忙下回微信，给“喻念”发消息：[你怎么还不走。]

一看吓到，这段时间喻想给他发了好多好多消息啊。都什么啊......

喻想说：[想看看你家里都有谁。]

[我啊。]

[还有别人。]

[还有一个舍友。]

[男的女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