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在他跟前,垂目看向他手中的花束,“全卖给我,多少钱。”
“......”竺乐右手比了个“四”。
“四十?”
“......”竺乐点点头。
“好。”
男人捞起他胸前的二维码吊牌,指尖似有似无地触到他的胸口,“没有打折吗。”
竺乐应激缩了一下,摇头。
“真的不打折?”
竺乐还是摇头。
“你卖花都不和客人对视吗。”
竺乐点点头。
男人骤地捏起他下巴,强行他抬起脸:“看着我。”
看着他。
看着他铅灰色的眸子倒影着远方的玉龙雪山,夕阳下金边辉映,流光溢彩。
对视着,竺乐脊椎发了麻。他认得这种感觉,恰似雪山崩解于毫厘,他必须要把男人推开,把烂花丢进花篓,背起篓子转身就跑,否则.......
晚了。动作刚刚实施第一步,男人就扣住他手腕,强行拖入怀中:“乐乐。”
“?”
“乐乐...”男人呼唤他的名字,喉结顶着他的发顶,胸腔里闷闷地震动,他竟抱着他笑开,“乐乐”
“?”
竺乐扬起脸,看见男人眼里盛着一股潋滟的水光,“竺乐,我竟然演不下去了。”
出戏。忘词。卡壳。重拍。
有朝一日喻想竟会因情绪失控,而在场景中表演全盘崩溃。
真的是他。
竺乐心尖猛地一跳,他觉得自己应该挣扎于是开始挣扎,男人便将他越抱越紧,几乎是要将他嵌进身体里。
抱得很重,很痛。他双肩还箍着花篓的竹条,抵在他们之间。喻想粗暴地扯开他的花篓,就像在私密的房间里撕开他的衬衫,随手丢置一旁。
都容不得竺乐反抗和声辩。
竺乐闷哼一声,被他按在肩头动弹不得。
白沙古镇客流量不多,但总还是有的。人来人往,似乎无人在意谁与谁相拥。身下这条河是从玉龙雪山流下的雪水,清澈潺潺。传说向雪山起誓,便会真爱永存。一瞬间竺乐脑子里闪过很多。他们身边又聚起了,令人怀念的堇青色蝴蝶。
竺乐抬手轻轻接住,半透明水晶蝶翼剔透璀璨,停在他的指尖,扇动晶莹的鳞粉
不知怎么回事,比起每日每夜在他身上爬的蟑螂,蝴蝶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喻想说:“我全都知道了。蠢货。”
竺乐倒吸一口凉气,好吧当他没说喻想还是那个讨厌鬼大混蛋...
男人忽然又补了一句:“...我是蠢货。”
“......?”
喻想说:“我是蠢货。乐乐。”
“?”
其实现在西斜的日光不是夕阳,而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竺乐咬住下唇,没错,你就是蠢货。
“为什么不说话。”
竺乐带着一股愠气瞪他,他这才发现喻想明显地消瘦了,颧骨都有些突出,甚至眼下浮着一层薄薄的阴影。不行啊,得让团队在黑眼圈彻底定型之前处理一下不是么…
喻想簇起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一定是他的憔悴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可怜得多,竺乐怒了:“哇哇唔啊啊啊。”我就不说话啊。
“噗。怎么回事。”
“哇噫!”笑屁!
“你是不是在说‘笑屁’。”
“哇啊啊。”才不是!
喻想听笑了,笑着泫然,捏开他的脸,而后将他紧紧拥进怀中,隔着口罩吻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