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想用轻轻一瞥打断他:“没什么。过来祝你生意兴隆。”
竺乐硬生生退后半步。踩进水坑,脚在鞋子里,像趿着一滩烂泥巴。
什么生意,怎么兴隆。
他怎么能这么刻薄,刻薄得偷听的司机都为之发竦。
大车引擎轰鸣,载着他呼啸驶离,尾气卷起满地烟灰,打在脸上,又苦又涩。竺乐怔怔回神,双腿带着他追了两步,仅存的自尊扯住他的心肺:“也祝你,前程似锦!”
妈妈。蝴蝶真的好可怕。我想到这么美丽的生物都是内里恶劣的伪装,他就更可怕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全身往外冒鸡皮疙瘩。竺乐闭上双眼,试图回想一些幸福的、快乐的画面,冲淡眼前那只水晶蝴蝶。
[我找你好久。]
大雨倾盆,他被赶出剧组,困在电话亭里。高烧难退时,忽然有人指节叩在玻璃,垂目凝着他,慈悲而疏离。
啊,该死。他按遍电视机频道所找到的最幸福的画面,喻想仍然参与。甚至饰演主角。
竺乐歪歪斜斜举着小伞,往地铁站方向走了两步。极度精神刺激诱导他的躯体化反应,扑地,倒进绿化草坪里。
*
竺乐轻轻睁开双眼,被惨白的灯光刺得又眯了回去。他最近似乎总是梦见那些日子。此刻消毒水气味浓郁,耳边红鹳说:“醒啦?”
竺乐偏头看去,他躺在医院急诊的临时病床上:“我在哪...?”
“人民医院急诊。”
“我怎么到医院了…我明明…”
“早先有个叫王粒粒的女的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儿。”
“粒粒?”Lily?
竺乐只记得他扑倒在草坪上,大雨淋湿他的后背,雨雾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大概是工作室散场后他被发现了。
环顾一圈,“Llily她人呢?”
“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对象。然后她就走了。”
“……红鹳姐。”
“怎么这个眼神嘛,烂桃花我帮你拒绝掉,不是好事吗。”
“……”四十好几的女Alpha和二十出头的年轻小B,竺乐开始好奇lily会怎么看他。
红鹳一屁股坐上他病床,“喂。你怎么又开始犯病了。”
刚到笼子的时候,竺乐就时常一个人站在窗边看云,看着看着,硬生生昏过去。
红鹳就怕他死在笼子里。
竺乐摇摇头:“没事。就是低血压。”
“那你给我多吃点!姐去给你买早餐。”
“哦,哦。谢谢姐。”竺乐真觉得没事。他认为昏厥是大脑承受不住冲击而进行的一次强制重启。问题是四年下来,他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没那么脆弱。原来只是和喻想分开了而已。
“今日,2024春夏首都时装周以‘洋流’为主题盛大开幕。观众可通过时装周自媒体矩阵直击现场盛况........”
急诊大厅一台悬挂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联播。
竺乐渐渐睁大双眼。昨天夜里还在月海的梅雨里讽刺他的Alpha,怎么忽然就跑到了首都春夏时装周的秀场上。
“开幕式上,众多明星悉数亮相…”
喻想是时尚界的宠儿,当他走上红毯,整个秀场的灯光都成了他的陪衬。身高让他轻松越过人群肩头,竺乐看过他身材线条流畅如雕塑,举手投足,怎么抓拍都无死角。
今天黑发做了纹理烫,身上一套淡蓝色的亚麻西装套装,至少要四五小时定妆。怎么做到的,除非喻想只在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
可是屏幕上的大明星毫无困意,甚至容光焕发。这个Alpha展现在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