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日虽然与三公子接触不多,但印象中他是个很和善的人,从不会持着这样的冷色,况且他早已与殷家小姐定亲,怎么身旁还带着个女人。
是以,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再三确认:“三公子找二公子是要做什么?”
“啧,问得真多。”女人不耐烦地呿声,她手里拿着把精绝的弯刀,把玩似的随意转悠,幽幽道:“去杀他呗。”
“你……你你!”侍卫大概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你了半天才想起来拔刀,只是手才按在刀柄上,就见自家三公子猛然出手,极快地在他们的手腕上点了点,登时整条手臂都麻得没了知觉。
女人握着刀,将刀锋抵上他们的脖子,抬起风情近妖的面庞,问:“最后一次,季之远在哪里?”
侍卫面色煞白如见鬼,哆嗦着抬手,指了指第四门的方向,颤抖着声音道:“在、那儿……”
女人把刀更近了些,刀锋登时染血,她似想起什么,又问:“那什么弩,他都放在哪儿的?”
“不、不知道。”侍卫不停往后挪着,斜眼去瞟季寒初,却见他根本无动于衷,只得哀求道:“我真不知道,但是,但是第四门的武器都在,在兵器库里……”
回应他的,是一脚狠踢,正中二人心口,然后下巴被迫抬起,捏开嘴唇,有什么艰涩的东西塞进嘴里,顺着喉头滑下。
女人眯起眼睛,笑容甜蜜,看着他们,话却是对着季寒初说的:“你看清楚了,我可没杀人。”
侍卫一愣,“什么?”
女人慢悠悠地说:“就一点好东西。”
她指了指外头,“大家都睡了,你们也好好地睡吧。说不定醒来以后,还赶得及给你们二公子收尸。”
说完之后,嗤笑一声,拉着季寒初头也不回地走了。
*
没有其他人。
偌大的院落,开阔的高台,金光挥洒,却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他像是累极了,正在闭着眼小憩,又像是已经对漫长的生命感到厌烦,正准备坦然接受将死的局面,或者说更像一切已成竹在胸,所以他丝毫不惧。
但无论哪一种,都和季寒初无关,他既然已经来了,那目的只有一个。
“为什么?”
季之远坐在轮椅上,慢慢睁开眼。
他看着前方,重重叠叠的远山上,云雾缭绕,金光将它们划得支离破碎,半片山是金色,半片山是黑暗。
阳光真好啊,人人都喜欢旭日,因为驱逐黑暗是人的本性。
没有人在意那片黑,凡人的喜怒哀乐都这么直截了当,审判也这么不留情面。
他们恨黑暗可能带来永夜,却没想过它也曾想让星河布满苍穹,照亮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