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许下的承诺,理应无条件向弟弟让步。

“道完歉还是一家人。”

叔叔坐在昏黄的灯泡下,抬指碾灭烟蒂。

他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条件,小宝出生的时候不好,这些年来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你?就不一样了,好歹过了几年日子,什么公?主裙、水晶发卡、洋娃娃,哪个短过你??后来厂子倒了,欠着几十万的债,我跟你?阿姨实在走投无路了,差点半夜起?来灌农药!那阵子是什么撑着我们活下来?不就是小宝吗?”

“当?年我去庙里给小宝算八字,人家师父都说了,小宝是来救我们家的,他就是我的宝贝儿子!不管我日子过得多穷多差,你?出去看看外面?哪个敢欺负我王成楚的儿子?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都跟他拼命!也就是你?年纪小,你?阿姨又?拦着,我才不想多说,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他在强调她曾经?领受的恩惠,暗示她知恩图报。

时过经?年,以旁观者的身份,林秋葵一眼看破成年人必备的体面?话术。

无论他们不经?意的眼神流转,唇角微撇抑或眉梢轻抬,背后秘而?不宣的用意,她都明白,都能看懂。

可惜这是23岁的她。

14岁的她还太?稚嫩,完全不理解事情是如何演变成弟弟抢了她的狗,她却要向弟弟道歉。

她想重新梳理整件事的逻辑,抬起?头,不期然?以两只红红的眼睛,掉进?另外两双成年的眼睛里。

他们眼里有对她的谴责和?期盼,那些情绪藏得不是很好,简直鲜明得快要像洪水一样倾泻出来。她愣愣地看了几秒钟,总算看懂了。

她回过身,低头对弟弟说:“对不起?。”

弟弟得意地朝她做鬼脸,随即扭头抱小狗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