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不定的灯光下,小黄化为三头犬,巨大的身躯几乎要?撑满炕道?,将其他?几人一股脑儿堵在洞外。
小黑更?是炸了大毛,喵呜喵呜地尖声叫着,一爪子割断小提琴的琴弦。
顾海洋起身保护行动不便的杜衡,卫春元一头雾水劝着架。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袁南偏头避过一记狠戾的拳击,手心酝酿着雷霆风暴,却在听到?对方姓名时骤然中断。
祁越。
他?记得这个名字。
他?因此犹豫,可祁越没有。
拳头不管用,刀不在身边,后?者径直张开五指,宛若老虎尖利的掌爪,竟生生捅破猎物的脸皮。
腥臭的人血喷涌而出。
祁越溅了半脸,眼睛染得煞红。
很?痛快。
但是不够!
还不够!
远远不够!!
消失了许久的精神?暗示突然卷土重来,那股源自女人的怨念与仇恨,如同沸腾的熔浆,疯狂烧灼着身体里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
“杀了他?!!”
他?的脑海里充斥满欣喜癫狂又歇斯底里的叫声:“好孩子,快帮妈妈杀了他?,贱人的儿子,给我杀,杀啊!!”
眼前反复徘徊着那些光怪陆离、黑暗扭曲的画面。
雪白?的皮肤、蜿蜒的长发、被撕碎的蝴蝶、锅里炖到?糜烂的猫肉……
生日,死亡,骨头。
棺材,鸽子,牢笼。
无数张人脸斑斓闪烁,无数声评判劈头盖脸。
“你?生病了。”
“你?失败了。”
“你?是老鼠,祁越,低贱的、肮脏的老鼠。”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喜欢老鼠。”
……
混乱的情感,崩裂的意象。
大片大片阴暗腐臭的记忆沼泽没顶而来,祁越连一声‘林秋葵爱我’都?没能说出,便被汹涌地泥浆彻底淹没。
他?在下坠。
他?的自我意识正在不断地、无声地坠入深渊。
身体却被根植于大脑深处的杀戮欲望所统治。
杀!杀!杀!这具身体只知道?杀人。
它?光记得自己必须杀人才能不头疼。
于是他?开始释放异能,敌我不分地大开杀戒。
体内磅礴暴走的能力席卷全屋,无意间摧毁了什?么东西,又吞吃了谁的胳膊?
他?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灯泡碎裂了,四周昏暗下来,变调的小提琴曲难听又尖锐。
祁越依然死死拽着袁南,双眼猩红地掐着他?。即便是最爱的企鹅一遍遍喊他?,冒着被吞噬危险一次次靠近他?,伸手拉他?也无济于事?。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就像根本从来不认识她那样。
表情狰狞而残暴,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恶意。
“秋葵,你?怎么样?”
饶是叶丽娜也吓了一跳,抬手挡住乱飞的碎片,躬身过来扶她,“祁越这是怎么了?情绪失控?乐乐能让他?稳定下来吗?”
“没用的。”
林秋葵捂着撞破的额头,余光快速掠过脸色难看的众人,以及地上那几块玻璃碎片。
在场没有其他?人比她更?清楚祁越有多想杀袁南,真要?说起来,他?们两人最初相识、组队的契机就跟这个有关。
可问题是,祁越并非发自内心恨着袁南。
或者说,这些恨意本不属于他?,而是那位自杀的母亲强行灌输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