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去的稳胎药顾容轩多喝了些,听稳婆说估摸着他要天黑才能开始生,提前保留力气更稳当些。

“荣贵君定吓坏了吧?”

夏瑞摸着胸口,心有余悸。他当初生安念时早了几日尚且吓了一跳,更不要说早产一两月会是何种心境了。

“其实他进屋时瞧起来还算不得慌张,出息得很。不过听嬷嬷们说陛下一进去就破功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楚清一直也神情紧绷,这会儿大家都来了,总算恢复了一两分往日的淡然。

夏瑞一个劲儿点头:“我明白。我当时独自待产,隐约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定要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努力护着才行,脑子分外清醒。可一看陛下来了,却觉得有了莫大的依靠,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南荣云坐在一边,渐渐随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松开了根根紧攥的手指。

顾容轩突然发作,让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幼时在南国皇宫里懵懂经历过的几次后妃生产不顺之事。

每每这时,她的母妃便会焦急地派人出去打探情报,得知其他妃子生产遇险,甚至有可能性命难保,他的母妃总会先是本能地露出感同身受的担忧之色,但随即却又会忍不住勾起嘴角松了口气。

那副扭曲的模样让年幼的他深感恐惧。一向温柔的母亲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但后来想起来,他却也无法指责她半句。

抬头看向周身围着桌子坐成一圈、俨然准备等顾容轩顺利生产才去休息的众人,南荣云不知第几次想道:若自己从小就能在这样的宫里长大该多好……

他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紧闭的西阁房门,心中暗暗祈祷,荣贵君他一定要平安无事才是。

……

戌时过去,太阳西沉,屋中终于响起了阵阵吃痛的呼喊声。

顾容轩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微微泛白。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已在产房躺了几日,得知其实这才刚开始后他从喉咙里难耐地呜咽了几声,紧攥着林昭辉细声痛苦道:“陛下……我、我好痛啊……”

产婆适时递上了提前清洁过的布条:“贵君,还不到皇嗣能出来的时候……!您要省些力气最后用,若是痛就先咬这个吧!”

顾容轩哆嗦着嘴唇,竟还有心神顾虑外表:“咬这个好丑……”

林昭辉替他接过拿在手边,把自己的胳膊递到他嘴前。

“要是不想咬这个你也可以咬我。”

“呜……!都什么时候了,陛下就、别逗我了……哈啊……!好痛!腹部好痛……骨头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