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坐在床沿,困得像个抡圈的不倒翁。

“五点。”同事指着外面说:“洗把脸清醒一下, 外面下雪了, 路特别滑, 晚点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小李在水池边噼里啪啦拍了三回脸,收效不大。她迷迷瞪瞪地对同事说:“你先换衣服吧, 暖和一会儿, 我去病房看一圈。”

她抱着记录表穿过长廊,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以前其实不是这样, 不论白天还是夜里, 这条走廊永远不会安静下来, 总能听见病人高高低低的哼声。

自从那批特殊的病人把这层病房包圆下来,她就再没听过一声痛吟,弄得她一度怀疑麻醉药是不是换批次了,怎么药效持续这么久。

现在病人走了一大批, 这里静得简直可以闹鬼。

走廊里负责守夜的兵还在, 站得像几个小时之前一样笔直。

小李冲他们露出一个梦游似的笑, 转头进了906。

应高齐要求,这里已经变成了双人间,两张床并排而放,床头有个透明夹片,夹着病人的名字。靠窗的那张上面写着“秦究”,靠门的是“游惑”。

小李查完秦究的点滴, 走到游惑床边。

冷白色的大灯没开,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监测仪的屏幕和点滴的调节器发着柔光。小李借着那点光亮记录波动数据,记完一抬头,游惑浅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小李一声惊叫,记录本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