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敢问出口。

就是为什么刚刚危崖之前,又要那么危险地、舍身去救那位徐小公子呢。

一封信火急火燎送到了京城。

彻夜入宫,揭发了锦州多年的贪污恶行。此同时,牵扯到的,还有京城贵不可言的顾家。

只是一个旁支的顾家子弟罢了,但长达十几年的卖官鬻爵,藏在盛世和平之下,还是如根刺,卡在了皇上喉间。

大怒之下,皇帝招了顾侯爷入宫,将折子直接甩到了顾侯爷面前。

帝怒难消,着怒火甚至蔓延到了后宫的容妃娘娘身上。

禁足一月,不得出宫。

长夜将明……

天边一丝鱼肚白,破晓的光点亮巍巍皇城。

翰林院内……

官员们低声相报。

“顾侯爷出宫时,脸色铁青,想必心情也不是很好。”

“锦州那边,知府后山起了一场大火,烧死近十余名官员。那火听闻是一名刺客所放。”

“那刺客的妹妹,被锦州知府玷污而死,恰赶上知府设宴迎接燕王世子,便潜入其中报仇雪恨。”

“皇帝大怒,对容妃娘娘也施行了处置。”

“下……下官还听说,前月不久才任平陵县知县的徐家小公子,也……也参与了此事。”

一直背对众人,边听边提笔审阅折子的薛成钰,突地笔墨一顿。

他动作一停,所有向他汇报的官员也都噤声,不敢说话了。

曾经冠绝天下的长乐珠玉,如今依旧气质越发清绝,也越发叫人心惊胆战。

这位年纪轻轻的相府公子,已成整个朝廷一座新的大山。

铜柱摇晃,灯光明灭。

浅银色衣袍上绣暗金祥纹,黑边压下珠玉光辉,内敛华贵,薛成钰垂眸,话语清冷:“徐禾?”

最后上报的哪位官员也不知道薛成钰会是这反应,紧张到流汗:“是是是,正是这位徐小公子。”

果然……

薛成钰闭了闭眼,心里窜上一股无名火。

再睁开眼,他唇角极浅极淡地勾起,却没有笑意。

将手中的宗卷翻页,重新扯过来一张洁白的信纸。

下笔,每一笔锋芒毕露。

薛成钰的声音斩碎冰雪

“他这知县也不用当了。”

徐禾莫名其妙,被革了职、换了官。

这事就跟天上掉下似的。

他正在吃饭,刚把馒头塞进嘴里,一脸欣喜的侍卫冲进门来告诉他他从平陵县这么个破烂地方的穷知县,成了锦州鹤山书院的院判。

鹤山书院是当今的有名的五大学府之一。

而院判之职,清闲自在,又德高望重。

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徐禾把馒头当馅饼吃了,非常震惊,又有点疑惑:“你没骗我?”

侍卫点头如捣蒜,他发自内心小公子高兴平陵县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

“货真价实,文书已经传过来了。”

徐禾忙喝一口水压惊,咽下馒头,嘀咕着:“估计是我娘求的吧啧,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他终于摆脱了平陵县这破地方,但临走前却还是有一点不舍的,这种不舍里惨杂了很多无奈、心酸以及同情。

在侍卫带领下,专程回去了一趟。

将锦州的所有文书调查清楚后,新的锦州知府很快地拨了一千两下来,给平陵县修坝、建屋。

平陵县这几日都笼罩在欢天喜地的气氛里,大街上还有鞭炮燃烧后的痕迹,彩纸飞扬。

徐禾重新回来,一路上被他们敲锣打鼓,喜炮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