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对车稚粥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穿云破月的利箭,直直射向还没从地上将下巴捡起来的漠北二王子:
“从前我晃荡于周地、全无功名时,便听闻过几次二哥的事迹。我以为,二哥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不到几次交手,却发现不过尔尔。”
显然,这话不仅激怒了车稚粥,也激怒了帐内剩余几名车稚粥的心腹,几人对视一眼后,便同时向门口的二人冲来。
只可惜,除了车稚粥外,剩下的几个男人以为万无一失,在先前进帐时为了快.活更加方便,都将身上的佩刀挂在了门边,如今赤手空拳,到底只能硬拼。
萧月音也早已发现他们的破绽,方才几人短暂对峙时,她便已经将其中的两把佩刀取下,除了刀鞘,交给裴彦苏一把,自己也拿了一把。
想起上回在冀州之外遇到车稚粥手下的劫掠,裴彦苏表现得几乎不堪一击,她也不知他们此番以二敌四,胜算有没有一成之多。
但眼下,她也只能相信他了。
“上次半路劫人,他只会空手接刃,”停留在原地的车稚粥也想到了同样的事,不耐烦喊道,“你们当真以为他是什么武神盖世吗?不过临时学了几招防身术,花拳绣腿而已!赶紧给我上!”
那几个大汉一听车稚粥这个“过来人”这样说,自然更不将这“文弱书生”的五王子放在眼里,本就是三打一人多势众,便更是热血上头,齐齐往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早早便开始用以弱示人来麻痹敌人,先前几次不露身手,只是因为藏锋韬光,未到展翅凌云之时。
现在,他们不仅使了卑劣之计妄图毒杀他,还半路抢了他的王妃,此等奇耻大辱,正是他露出獠牙的时候
就连他身旁的萧月音,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知道电光火石的片刻后,三个男人一个被砍断双手、一个被割去了鼻子和双耳,另一个捂着不断喷血的裤.裆,痛苦倒地。
“公主,按大周律,犯奸./淫罪者,当如何处罚?”裴彦苏偏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公主,微微躬了脊背,在她耳边问道。
他的热息混合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萧月音颤栗不已,只能将目光转向他。
他的面上沾了不知几人的鲜血,那横穿眉骨的狼牙刺青,此时也被熏染了暴戾之气,像是随时可以喷薄而出、撕咬血肉一般。
偏偏那双直视她的眼,只有恭敬与淡漠,不得半分乖张。
而他的问题,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公主的健忘又犯了,”状元郎扯了扯嘴角,方才重新看向地上哀嚎不止的三人,“微臣来替公主回答。按大周律,凡犯奸./淫者,皆当处以宫刑。”
话音未落,地上三人又传来更为凄厉的哀嚎,原是这大周的驸马,用汉律惩治了胡地上作奸犯科的胡人。
而一直隐在后方的车稚粥,在听到和看到“宫刑”时,心头骤然刺痛。从前意气风发的二王子早已干瘦颓然,在这劣势尽显之下,他面色越来越沉,即使手握佩刀,也止不住不断发抖。
今日这场与母亲硕伊里应外合的大戏,他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的。
可眼前的局面只在须臾便天崩地裂,他甚至能从赫弥舒和他同样绿色的眼眸中,看出滚滚杀意,铺天盖地奔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