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就是想借机见一见静泓,却在半路被他愣生生横插这一下,萧月音心中不免恼愤,眼下他又如此无赖,她拧眉,瞠目向上看他。

“公主方才,在佛祖面前许了什么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又适时地开口问道。

这话换做旁人,倒也不算什么,照样回答便是。

偏偏是问的萧月音。裴彦苏诡计多端,心思深沉,萧月音早已领教过。

譬如他们刚从邺城出发的不久,遇到车稚粥派人劫掠,他明明武功盖世,却要当着她和韩嬷嬷的面,徒手接那凶徒的白刃,十根手指都因此受了重伤。

而他之所以故意示弱,不过是想再次挑起车稚粥和摩鲁尔的矛盾,以借机向乌耆衍告状。

后来在新罗,对付金胜春等人,他无须费一兵一卒,只需要连环施计,便既卖了宋润升一个巨大的人情,又达到了与新罗结盟的目的;

再后来,在渤海国的那些日子尽管如履薄冰,但他深沉的城府让他数次隐忍,没有让她受什么委屈,自己施了苦肉计,蒙骗了大嵩义和张翼青,最后还又在沙场上把先前吃的苦全部讨了回来。

这样的裴彦苏,竟然会直截了当、毫不犹豫地承认,是他打伤了静泓。

对此,萧月音的震惊远远大于愤怒。

“你……你……”她嗫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小手按住床榻,然后缓缓、缓缓地坐直。

他并没有动,她也因此,与他的距离相隔半臂。

“你为何?”这是萧月音能够问出来的话。

身处浓浓的震惊,她因为等他回来时积攒的困意早已烟消云散,眼下尚且保持着冷静,她知晓自己身为“萧月桢”,也不能表露对静泓过分的关心。

再仔细回想,在裴彦苏生辰那晚和之后他撞见她与静泓送别秦娘子,他都只字不提静泓。

若是他早早知晓那晚在城门外还有静泓、她与静泓相识还差一点一起离开,她根本不可能还在这里。

“我为何出手打他,还把他差点打死?”裴彦苏看向她,他的淡定自若与她的震惊躲闪有着极为鲜明的对比。

“即使先前有过误会,静泓师傅到底是阿娘信任的人,”萧月音努力收束着眼眶,即使根本压不住颤抖,“在新罗在渤海国,他也帮过大人不少,大人为何……”

“因为那晚我把你接回来之后,出去料理格也曼隋嬷嬷等人时,发现静泓也在尾随。”裴彦苏不紧不慢地说着,墨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真诚,“先前,静泓与格也曼相交甚密,我也只是怀疑,他可能会与那些人串通,又想到他曾经帮过我们,便只教训了他。”

这样说来,裴彦苏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

今日知晓了静泓与格也曼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当初两人那来源莫名的相交,便也并不算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萧月音知晓,静泓之所以会尾随隋嬷嬷等人,大抵是因为她被裴彦苏带走之后,他心头不能完全放心。即使静泓与格也曼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也是正直善良之人,根本不会与他们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