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碍。”说话时,她并未看他,只是走近了北北,与它的蓝绿猫眼对视,“大人怎么也不睡?”
“从前的漫长时光里,天不亮就早起,读了书,再去打零工赚取家用,”裴彦苏的长指微捻住北北耳尖上的绒毛,“拿了当日结算的工钱,帮母亲操持家务,事毕再继续苦读到深夜,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早已习惯。”
萧月音在宝川寺时,虽不用像寺中其他僧侣那般有早课晚课,可是寺中钟声荡漾,她也早已将自己的作息调整得和修行无异。
天渐亮时的晨光熹微,和入夜之后的夜凉如水,都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她作为萧月桢,不能同他分享这些。
“北北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转移话题的她,自然恰切,“说起来,当日也是多亏了大人去将牧医请来,北北才能保住这条腿。”
中间那关于萨黛丽引发的插曲,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
“既然现在微臣回来了,不如将北北也移到我们那边去?”裴彦苏却另起一头。
萧月音微怔,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我们”两个字,听来她耳尖发热。
幸好现在是晚上,也幸好她不是北北,否则,恐怕她也要被他捻住。
低低“嗯”了一声之后,正想感叹他离开数日回来,仍旧对北北挂心,却又听他说来:
“今日单于那边传了消息过来,明日一早,和亲的护卫团便会带着孟大人的灵柩离开。”
“这么快?”萧月音不自觉接了话,但刹那便意识失言,连忙沉了语气,“孟大人是为我而死的,我不该……”
说话时,两人已经快要走回裴彦苏的院落,脚步跟着她的说话低沉,刚好掩盖住了她的一声叹息。
原本若是顺利,她完全可以悄悄跟在和亲护卫团之后离开幽州,而萧月桢到幽州后大约也不会同意草草出嫁一事,孟皋或许根本不会死。
“微臣一早会去送行,”裴彦苏停下,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也像带了几分热意一般,“公主身子情况特殊,不如……”
“去,我一定会去。”她抬首与他四目相对,“孟大人因我而死,我却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大周公主若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会让多少一路护送的侍卫们寒心。”
“还有一件事,”月光之下,裴彦苏却难得展现了几分犹疑,揉猫的手指也停了下来,萧月音骤然心下一紧,听他说来:
“单于还下了令,这次除了几名侍奉公主的奴婢,其余随行人员,俱是要同回邺城的。”
庖厨、太医、侍卫、甚至还有工匠和绣娘,那些弘光帝为了怕她在漠北生活受委屈而专门安排的人,乌耆衍统统不要。
“那……”她忽然想到了宝川寺的一众僧侣。
“佛祖的等身金像还未献,”像是读了她的心一般,裴彦苏竟然知晓她后面想问的是什么,抢先回答,未见喜怒,“宝川寺的僧侣们,容后再定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