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样巧夺天工的锦衣华服,却要配上我漠北的粗犷不羁,怎么看,怎么不相称。”

转头,果然是那裴彦苏,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这番话看似满满都是自谦,却隐隐约约透着几分无所谓的浪荡。而恰恰裴彦苏今日竟然又穿回了汉服,一身飘逸恣肆的道袍,以他的身份和打扮说出这样的话来,才明明是他语中的“不相称”。

萧月音掐着掌心,偏不想在这时落了下风。见乌耆衍的面色又铁青了几分,裴彦苏继续说道:

“儿臣原想,此等丑闻,今日受封前后,都并未听任何人说起,为何会从那街头妇人口中听到?那些传言粗鄙不堪,有鼻子有眼。于是,在私自追查此事的同时,儿臣也留了心眼,将那几名妇人的容貌画下,留作备用。”

乌耆衍闻罢,先是微微叹气,然后揉了揉眉心,方才又唤了人来:

“去把硕伊叫过来!”秦娘子的“补药”虽主有避子之效,但论起强身健体,功效仍旧十分明显。

新研制的预防的药丸很快便在冀州城和城北的军营中发放,所有尚未染疫的军民人人都至少服用了一次。而归功于早早开始的病患隔离,就在裴彦苏带人再次赶回、主持整个冀州大局之后,原本可能一发不可而收的疫病,竟然真的在数日之内被控制住了。

这期间,从周都邺城来的康王萧月桓夫妇和一众文臣们,则因为被告知“着实不便于管理”为由,一直软禁住,虽未对此次控疫出一分力,却也因此无一人染病。

真正出力的,都是裴彦苏带来的人。

包括戴嬷嬷刘福多公公等人,个个都全身心投入到控疫之中,甚至连续两三日没合过眼,也并无半句怨言。

大事为重,戴嬷嬷便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盘问翠颐,而她也从裴彦荀的口中得知,裴彦苏即使怒而出城五日未将公主找回,也从未放弃过找回公主的念头,从来没有。

既然翠颐那弄巧成拙的莽撞之举并未造成什么伤筋动骨的后果,此时她再同翠颐计较,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便将此事暂时揭过。

过了几日,霍司斐将城北军营中事彻底安顿好后,也才终于回到了冀州城中。此时的冀州城已经快要恢复如初,但在街面上所行的人还是极少,也因为这样,他才一眼便看到了正倚着大树的倪汴。

霍司斐马蹄声不小,倪汴明明耳力极好,却似乎半点没有听见。等到霍司斐行到他附近,才发现男人是被旁的什么彻底吸引了目光。

循望过去,只见倪汴一瞬不瞬望着的,是不远处两名面容熟悉的少女。一名少女衣着朴素容貌也素雅,另一名则穿着胡服,明眸善睐。

霍司斐奔忙数日,此时也满心都是王子吩咐的差事,在倪汴身旁翻身下马,半点不留情面,高声说道:

“这几日我都留守在军营中,忙得脚不沾地才终于安顿好了,倪小哥你好雅兴,在这里偷懒?”

这话自然也被那边的翠颐和贝芳听见了,两人本就神色仓郁,一见来人是霍司斐,目光又同时扫过他身旁的倪汴,便胡乱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同样忙碌数日的倪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歇息,不仅突然被霍司斐打断,还要受到他不明就里的误会和嘲讽,自然没好气:

“这不是才刚刚忙完,歇了一阵,被你逮住了……也是歇不了多久了,估计再等不出两日,冀州城内彻底安顿下来,王子肯定会再马不停蹄出城去找公主和阏氏的,到时候又有得奔了。”

“阏氏不见了?”霍司斐瞪大了双眼。

“啊……哦对,”倪汴这才想起,自从庆功宴那晚霍司斐去了城外军营后便再没回来过,只接到裴彦苏有关控疫除疫的命令,对于后来城中的剧变还一无所知,便言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