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彦苏此言,显然是在故意找茬。

而更让萧月音心中愤愤的,还有她身旁的这位状元郎,从前便是靠着舞文弄墨得了天子的青睐,这耍起无赖的时候,怎么能干出抢人毫笔之事呢?

永安公主此刻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平和淡定,先顺手将铺好的宣纸翻折移放,方才半转了身子,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美目瞠向这颇为逾矩的小王子,半嗔半喝:

“本公主与大人相交日浅,大人不知之事不可胜数。今日本公主虽在你胡地,”

见裴彦苏因为她的这句话眸色一暗,萧月音心气大增,黛眉又一提:

“到底也是一朝皇女,亲父乃大周天子,若真要事事向大人汇秉,就算我说着不烦,大人听也要听烦了。”

说完,不等裴彦苏反应,便探了半边身子,要去夺那被他硬抢的狼毫。

这支狼毫是多年前太子长兄赠予她的,一直只用来抄写经文,这次替嫁和亲,她也特意将这笔收得仔细,生怕害了半点折损。

可谁知,裴彦苏今日亦是性情大变,全然不复先前那芝兰玉树的君子模样,俊脸上端肃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被狡黠掩盖的愠恼,在她探身来取狼毫时不但没有恭敬交还,反倒攥着狼毫直往后抬,萧月音满心满眼抢笔,却因此骤然失了重心,直直扑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昨晚一直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也再一次防不胜防地鱼贯而入。

先前的两次,俱是她被迫与他举止亲密,眼下这般情景,却好像是她故意为之。

故意要往这漠北新贵的身上扑去。

她可不是个放浪疏狂的女子!即使是萧月桢本人在此,也断不会如此不顾公主之尊,使此奸诈伎俩,只为对自己的未婚夫投怀送抱的吧?

少女心口猛跳,立刻稳住了腰身,胡乱撑着面前男人如高墙一般坚实的身躯,让自己远离陷入“浪.荡”骂名的危险。

可萧月音低估了男人的深情,正要为自己及时脱身松一口气,却发现这满口仁义道德的状元郎,竟然放任那只滚烫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放。

“不烦的,一点都不烦的,”偏这张俊脸满满廉耻的自觉,墨绿的眸子盯着她,从容得像是在看烂熟于心的四书五经,出口的话,也分明是下笔如有神:

“公主一样一样讲,微臣一样一样听便是了。”

萧月音原本就发涨的小脸,眼下便更是红得透彻。

因着昨晚已答应了与萧月桢的交易,在被重新替换回来之前,她是一定要尽力避开与裴彦苏的接触的,为表兄卢据抄经祈福,便是她能想到的绝佳借口。

但裴彦苏对萧月桢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浓烈,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不过是半日的工夫,他便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已然到了,不顾男女大防的地步了。

嘶……

他与萧月桢先前有过单独相处的时候吗?若是有,他也同样对姐姐做出过这样逾矩的行为吗?

“公主,”看到僵在原地的她,裴彦苏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手却是没收回的,“刚刚不还在据理力争吗?怎么一个转眼的工夫,就期期艾艾起来了?是实在太多,不愿开金口讲?还是心疼微臣,怕微臣听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