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斐到底没有问出口,又听裴彦荀继续说来:

“冀北的母亲是我的姑母,若是姑母出了事,冀北一定会告诉我,既然他没有,必然是公主出了事。”

霍司斐听裴彦荀言之凿凿,便也跟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确实很有道理。不过,依照裴小哥你的意思,若是你姑母……阏氏出了什么事,你也一定会像王子那样丢下我们?”

裴彦荀只觉得他这话问得怪异,又斜了他一眼:

“姑母是我父亲的亲妹妹,与我血脉相连,她若出事,我自然会奋不顾身。再说,世上再难找我姑母这般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即使不是出于血脉,她真出了事,我惜花之心,又怎能不为所动?”

霍司斐先前也偶尔听兄弟二人谈起阏氏,眼下裴彦荀又如此激动,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只能摸摸鼻子,悻悻闭嘴。

她太喜欢裴溯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娘亲?

裴溯正想伸手捏捏公主柔嫩的小脸,自己的贴身婢女却在此时上前,对她耳语道:

“阏氏,你该出去补补粉了。”

原来,昨晚裴溯被乌耆衍召幸一事,除了乌耆衍和她的婢女之外,裴溯谁也没有告知。眼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贸然让裴彦苏或是公主知晓她在乌耆衍那里受到的屈辱,惹来麻烦,不如将其遮掩下去。

乌耆衍挥下的那一巴掌下手极狠,裴溯几乎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让面上的肿消了下去。只是红印一时半刻难以消除,便只好用白.粉掩盖。

可能是因为得知裴彦苏被大嵩义暗器所伤、中毒昏迷,裴溯这个做娘的关心则乱,那覆面的白粉不知不觉间,被蹭掉了不少。

裴溯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再横生枝节,当即便抛下萧月音,出了卧房,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用那婢女随身带着的白粉补一补。

还未走出廊庑,却见迎面走来两人。

一个是裴彦荀,一个是霍司斐。

两人见到她,都自然行礼。

“姑母,”裴彦荀先开口道,“我们此来,是为了看望冀北,不知他眼下如何了?”

此时已过戌时,沈州的夜幕降得极快,裴溯故意将自己隐在灯火的阴影中,保证面前的两人不会有可能发现她面上的端倪,定定回道:

“昏迷未醒,郎中说他性命无虞,只是何时能醒来,未为可知。”

裴彦荀停顿片刻,将那声叹息生生吞下,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