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音笑着点了点头,踮脚迎着他的吻。
他不过浅尝辄止,分开时,拇指在已然湿亮的唇瓣上一碾,又问:
“和他们聊了些什么?方便告诉我吗?”时间回转至两日之前。
那时候霍司斐刚刚从冀州城北的军营中返回,路上偶遇倪汴,这才知晓了裴溯与萧月音失踪一事。
经过那次与裴溯在直沽海边的深谈,裴溯对他不再有从前的敌意,但两人到底身份特殊,此后无甚交集,在人前偶尔目光相接,也于短暂的停留之后,迅速移开。
但裴溯不知道的是,霍司斐总会趁着无人注意时,长久而炽热地凝望她。
即使她不知他的情深义重,即使她也许永远不会属于他。
得知裴溯失踪,霍司斐霎时间如坠深渊,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倪汴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往正确的方向思考,他道:
“王子确实因此几近疯狂,但这几日疫病一事繁忙,分去了他一些心神,但霍大哥,你也不必为他这般忧虑,王子他天纵英才”
“倪小哥!”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后又传来胡坚的声音,由远及近,“霍将军你回来了?正好,王子叫你们一同回去,说是要再寻公主和阏氏。”
几人再来到驿馆时,裴彦苏已经换了一身劲装,正绑着手腕上的臂袖,龙精虎壮地整装待发。
霍司斐等人默默准备听令,谁知裴彦苏刚开了口,门外却有一胡服精兵飞奔入内,手中还拿了一卷羊皮轴,极具郑重之能事。
原来,此人之所以从上京一路八百里加急赶来,盖因本来身强体健的乌耆衍突然病中,他手中的羊皮卷轴,便是乌耆衍弥留时签下的亲笔手书,意在急召赫弥舒王子返回上京。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除了裴彦苏之外,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而裴彦荀反应奇快,眼见裴彦苏那墨绿色的眼底闪过不屑之色,便连忙将其拉开,至四下无人处,低声正色道:
“冀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想无视这道手令,照样出城去找姑母和弟妹,对吗?”
裴彦苏斜斜地看向自己的表兄,目光冷冽,不置可否。
“自从出事之后,表兄已经劝过你很多次,这一次也不例外。”裴彦荀屏住心中的寒意,仍旧坚持自己的劝:
“我知道你一心记挂着姑母和弟妹,一定要亲自把她们找回来。但是眼下的情况,单于病重却坚持亲手书令召你回上京,自然是与单于之位有关的大事。”
说到此处,裴彦荀顿了一顿:
“自你被单于认回之后,这几个月来奔波于各地,虽然你已经除去了右贤王乌列提一系势力,如今也手握三千里沃野和几万雄兵,但上京这龙潭虎穴内究竟如何,我们还是知之甚少。”
裴彦苏看向自己表兄的目光更冷了。
“左贤王呼图尔,他的实力和势力都远远超过右贤王乌列提,还有他那刚刚才为单于平定了西北叛乱的长子沃师勒,这次单于重病,难保他们不会虎视眈眈。”裴彦荀继续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还有,按排行来说,冀北你只是单于的第五子,除了那被你算计失势的车稚粥外,狐维、珀尔温、西诺西三人,包括年幼于你的弟弟闰禄,虽然各自都有残缺,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藏了与你争夺单于之位的心思。”
“嗯,”萧月音任由他把她往床榻上带,在他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的同时,故意说话慢吞吞:
“和他们讲起了这几个月来和大人经历的事情,说大人疼我爱我,让他们羡慕死。”
裴彦苏墨绿的瞳孔泛起暖意,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二哥二嫂是大周康王王妃,睥睨天下,区区这些,这就让他们羡慕‘死’了?